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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9:41 作者: 安和譙
池逾看了他一會,說:「有道理。」
這人又突然變得心平氣和,谷蘊真怕他出大招,於是警惕地避開他,逕自往裡屋走。等他再收拾好出來時,池逾還坐在那裡,撐著下巴出神。
谷蘊真不確定他還記不記得昨晚的事,猶豫再三,隔著柱子叫他:「池逾……」
池逾偏頭過來,這會兒他便整理好了心思,但總歸笑不出來,只不冷不熱地回道:「怎麼?」
谷蘊真不知道該怎麼試探,憋了半天,問出一句:「你什麼時候走?」
「………」池逾把他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站起身,站在稍矮一些的台階下,隔著欄杆,對著谷蘊真伸出手。
谷蘊真以為他要做什麼,但池逾的手只是落在他的右邊肩膀上,他正想開口詢問,這人卻摸著他的肩膀,從肩頭慢慢滑下,然後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掌心似乎越過了衣衫落在皮膚上,溫度未知,悸動極致。
他又臉紅了,覺得自己遲早要被池大少爺弄瘋。
池逾順理成章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谷蘊真沒來得及感受他指尖的溫度,便覺右手手腕微硌,低頭一看,發覺是池逾從他手上褪下了那隻玉鐲。
谷蘊真有些意外,而池逾拿著那隻雪色的平安鐲,垂眼盯了片刻,又抬起頭,他沐在夏末的陽光里,輕笑著,笑容猶如雨後初晴的青草地,乍暖還涼。
他輕聲道:「那這個就先還給我吧。」
――――
到底什麼意思?
接下來的一整天,谷蘊真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把鐲子拿走是什麼意思?摸他的手是什麼意思?昨夜那麼百般溫存,早上起來什麼都忘了,又是什麼意思?姓池的到底在想什麼。
他腦子裡問號太多,頻頻走神。對面的王小姐把茶杯往桌上輕輕一放,笑問道:「谷先生,難道您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辦完嗎?為何一直心不在焉呢?」
「啊,抱歉。」谷蘊真猛地回神,對上姑娘柔軟的眼神,他歉意地笑了笑,指尖碰了碰沒有喝過一口的綠茶,說道,「其實……」
「其實你對我沒有那個意思。」王小姐接過話道,她灑脫地一笑,「沒關係,因為我也是奉母親的旨才來的。」
谷蘊真看著她,她很無奈地攤手說:「沒辦法,年紀大了,就總被催婚。」
谷蘊真倒是沒有被催婚,他認為胡嬸介紹這位王小姐的起因應當還是因為,她對那三張電影票過意不去。是以雖然談不上同病相憐,但也有一點點共鳴,於是他也微笑著對王小姐點頭,表示贊同。
兩人又喝了一段時間的茶,隨意聊了幾句。脫離了相親的尷尬話題,竟也有幾分投緣。谷蘊真聽王小姐講出國留學的趣事,對她言語中展露出的外國的風土人情有些入迷。
其實他思維略有守舊,並不喜歡新式的東西。
但因池逾在國外留過學,所以他便不由自主地去描摹幻想異國他鄉的好風光。
也或許,谷蘊真想知道的並不是異國風情。
而是異國的「他」的風情。
一直聊到日暮,兩人終於打算分手道別。王小姐臨走之前,笑道:「谷先生,完成了今日的三個小時的任務,希望以後再見面時可別尷尬。畢竟你還比較合我的眼緣。」
谷蘊真微笑道:「還要謝謝你給我講了那麼多關於國外的事呢,我一直很好奇。」
他避重就輕,王小姐也沒在意,反正之後也不會再見。她拿起包打算先一步離開,但起身時忽然掃到一點異常,她猶豫兩秒,坐回來,很嚴肅地看著微有茫然的谷蘊真。
她說:「谷先生,我希望你能夠誠實守信。如果你有女友的話,就不應該坐在這裡。」
谷蘊真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模樣很是無辜。王小姐指了指他的脖子,用條理清晰的博士語氣鄭重道:「拜託你不要裝無辜。你的脖子上那些痕跡,以我的社會學知識來分析,絕非蚊蟲類叮咬而成,成因只可能是人用嘴唇做的激烈的吸_吮。它的學名叫做機械性紫斑,俗名叫做吻痕。難道你把我當無知少女在騙嗎?」
谷蘊真:「……」他下意識伸手想去遮,遮了左邊,沒想到右邊的又露了出來――這一點是谷蘊真從王小姐皺得更深的眉頭上解讀出來的。
他抿著嘴,略有些崩潰地把衣領往上扯了扯。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僅有點燒,還有點暈眩,鋪天蓋地的羞_恥快要把他淹沒了。
也根本沒法正常說話。谷蘊真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什麼火海裡面,要不然為什麼渾身都燒灼。
許是他表現得實在太窘迫,王小姐漸漸有些理解了,她拿包,站起身說:「那我先走了,我只是希望你若是有愛人,就不要再與別人消耗時間,並不是對你有惡意。」
谷蘊真恍惚道:「謝謝你,對不起。」
等王小姐走了,他趴在桌上,撐了大約五分鐘,終於忍無可忍地在心裡對著身在不知何方的池大少爺大罵起來。
――混帳混帳混帳!!
第46章 飛光千點去還來
出了香榭花園飯店,谷蘊真的臉還是燙的。他用手背降溫,投眼往街道上看去,夕陽餘暉把大路染得金碧輝煌,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對面。
原先只是覺得眼熟,但走了幾步,那車發出啟動的聲音,緩緩地跟了上來,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後一兩步遠的地方,像只短暫時間內會溫順聽話的龐大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