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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9:41 作者: 安和譙
《我獨醒》作者:安和譙【完結+番外】
文案:
主CP:谷蘊真×池逾(音同魚)
他把那個立在雪峰頂的人一把拽入了煙火人間。
自己卻渾然不覺。
副CP:白歲寒×林聞起
他的心他的魂,半生半死地凋零在天水之間,氣若遊絲也要亮出尖刺,鋒利以回絕真心。
那張信紙上的筆痕落拓且鮮明:
――江空歲晚,霜余草腐,而吾庭始發數花,生意悽然。
ps:-年代文,具體時間不定,架空,自行理解。
-稍有文化的對句默認為引用,感謝!!
-文案中最後一句話,改自(宋·段克己)《滿江紅·雨後荒園》
第1章 是那個池逾
陵陽城近年來越發繁榮昌盛,緊著趕著把時代浩蕩時抖落的消遣玩意全都一一尋回。什麼糖畫人、晚間象棋對局、孩童在榆樹蔭下簇擁著抽木陀螺……而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城西又興建起一座名叫頌梨園的戲園子。
每日盡有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從內飄出,進出園內的人魚龍混雜,雅致的有拿摺扇的矜貴公子,粗淺的也有穿著襤褸的街頭乞丐。反正戰火波及的城牆都已修好,在太平時光中稍作享樂,也並無不妥。
聽街坊四鄰口口相傳的坊間流言道,頌梨園乃是陵陽某位家財萬貫的歸國鄉紳富豪出資建成的,為的是紀念他年輕時在城內聽過的那一支曲,台上那青衣美人竟令他魂牽夢繞四十年。
也有人因這座遺世獨立又熱鬧非凡的戲園憶起三十年前陵陽戲曲熱極一時的空前盛況。年老些的本地居民散步路過斜陽胡同,便會下意識地駐足停步,側耳仔細傾聽,心道胡同深處的那戶人家是善於唱戲的。等到許久後都聽不見那些痴痴纏纏、婉轉動聽的唱腔時,才被物是人非的景致喚回神志,搖頭嘆息著韶華易逝,流年似水。
過去的終將成為寫在紙上泛黃的字跡,再無法回頭。
頌梨園不合外來潮流,門廊台階儘是雕花鏤空的傳統木製式樣,建的雅致大氣,大門高立,匾額上以金漆楷體書寫「頌梨園」三個大字。由門樓進入,大約走十米左右,眼前便豁然開朗,一面搭著戲台子,其它三面儘是茶座構成的看客座位,三面廊座,中央池座。連遍地都是的廊座都是精巧的紅木製件,無處不用心裝飾。在四角樓梯上來往的人大多衣著簡樸,而能坐到前方的自然不同於普通人。
眼下台上正在唱一出長亭送別,唱戲的花旦姿態優雅,清亮的眼眸微微含淚,對著虛空唱出一段纏著別離怨恨的詞。台下的觀眾被這段情緒感染,一時氣氛落針可聞,四下靜寂,只余那女子一把幽幽的纖細嗓音在唱:「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
二樓的看台上,許原看得如痴如醉,直到戲曲散場,那身姿猶如弱柳扶風的花旦施施然退去了,他還浸在那句「恨相見得遲」當中,反覆咂摸,心中遺憾混著悲傷,不由哀哀切切地嘆氣:「哎――也不知道花小姐到底為何如此悲切,唱的我的心好難過。」
許原身邊的雅席上坐著個眼尾天然微彎的年輕人,那過於英俊的眉目中自然而然地含著三分放蕩不羈,他一勾唇,自有一種難以辨認的妖氣從眼中嗖嗖而吹出,仿佛千年狐狸精要施法作法吸人精魄的前兆,莫名便給人一種不安定、輕浮之感。
池逾笑道:「我看你的心不僅不難過,反倒是興奮地快跳出來了罷。」
別人傳聞池逾是不學無術的敗家子,目中無人趾高氣揚,教育好人家的孩子不要跟他攀談。許原既然與他在相交與酒肉場上,兩人便是一丘之貉,對彼此的壞心眼都略知一二。許原早早看中這戲園子裡的名角花旦,藝名叫做花辛夷的,也就是方才唱長亭送別的那位女子,他早前邀請池逾一起進行這項獵艷計劃,兩人思索討論半天,已經做好萬全準備,現在只等收網撈魚。
許原佯作羞澀一笑:「是有點,池大少別打趣我嘛。」
兩人結伴出園,又偷偷摸摸地從後門重新繞進去,戲園子裡唱戲的伶人大多在後院中卸妝休整。許原早就打聽好花辛夷的化妝房,她名氣大,算是這園子裡的一根台柱,因此在梨園裡有一間獨立的僻靜小院,取的名字也照應戲名,叫做望春院。
池逾與許原輕手輕腳地在望春院門口的一顆梧桐樹後站定,許原搓著手直呵白氣,眼神直直地盯著夜色中斑駁的院牆,口裡念念叨叨道:「一百九十九、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五……」
「你撞鬼了?念什麼啊。」池逾莫名其妙地看著許原,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四四方方的小屏幕機器,低頭擺弄著調試好,拍拍許原的腦袋說:「快快快!快準備!她出來了!去去去跪下!」
許原立即精神抖擻地衝出去,手忙腳亂地在門口站好,門庭里漸漸有個人影從遠處走近。池逾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手多腳地爬到梧桐樹上去了,許原極度緊張地按著心臟,抬頭看池逾,池逾便無聲地給他比一切到位的手勢。
「五、四、三、二、一!」
「咻――」挨著牆沿處擺放的煙花猛地衝上天際,與遠處大大小小在同一時間被點燃的煙火匯成燦爛的一片,光點如璀璨的星光,映亮了許原的臉,他掐著時間點,大聲喊道:「花小姐!本少爺心悅你!不管你是唱戲的還是種花的,我都對你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