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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9:15 作者: 拉棉花糖的兔子
    她忽然才感覺到,整輛車,沉默得詭異……

    回想起來,最不對的就是司機……車上這麼多人,他居然沒有在上來新乘客後大喊「往裡面走啊裡面還很空」!!

    現在也不知道開到了哪裡,周圍的路越來越黑暗,周會琴用力抓住柱子,很想開口,讓司機停車,但這一刻她像是被恐懼淹沒,無法呼吸,又害怕這沉默被打破後,會有更恐怖的後果,兩個選擇都很致命。

    周會琴往前面看了一眼,司機歪歪的半張臉出現在後視鏡里,嘴角似乎帶著若隱若現的笑容。

    哈啊……周會琴大口吸氣,腿軟到快無法站立,偏偏這個時候,公交車還猛然停住,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膝蓋一痛。

    車停了?周會琴努力爬起來,想趁機下車,但是後門沒開,前門再上來了一個人之後,立刻關上,車輛又啟動了!

    「我想下車……」周會琴終於受不了,嗚咽出聲。

    司機冷冷道:「還沒有到站。」

    剛才上車的人也擠向車廂內部:「小姑娘,你去哪裡?」

    周會琴退了兩步,看著對方,他似乎比其他人看起來要正常,至少頭不是低著,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好看的暖褐色眼睛。

    難道,他也是誤上來的嗎?周會琴不再退了,哽咽著道:「下車,快下車,這輛車……這些人……」

    對方一伸手,扶住了她,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睛太好看,周會琴沒有躲,在感覺到對方冰涼的手指的同時,也聽到他不急不徐地說:「只有大件或放置在高處的紙紮人的頭,才會安置得朝下傾斜三十度,這是為了方便人們觀賞。」

    周會琴呼吸一涼,紙、紙紮人……?

    司機也笑了起來:「對啊,小美女,這車上,只有你一個人哦。終點站,含鈞陵園!」

    所以他也是鬼?周會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隻冰冷的手,又看向他的眼睛,幾乎暈過去。

    「先別暈啊,我是來助人為樂的。」蘭菏用力撐住著這女孩兒,對司機道,「麻煩調頭先送這姑娘迴路口。」

    他在路邊看著這車不對啊,一車的紙紮,司機是個鬼也就罷了,人家可能是運家具回去,怎麼還有個生人,當時就攔車上來了。

    司機一聽蘭菏這麼說,就很氣,「我好心捎你一程,你在這裡說什麼胡話。」

    蘭菏鎮定地道:「我還想問你呢,你騙她上車幹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胡大姑娘所說的原因,這個城市,好像真的越來越亂了,他在京城住了幾年,雖然自己也比較小心不去人煙稀少的地方,但前幾年確實很少遇到這樣的事。嚴三都說了,京城的高人密集著呢,平均每個小區都能分配到一個,一般的亂象,他還沒發現就被人解決了吧。

    司機索性一下踩了剎車,停下來,笑嘻嘻地道:「誰騙她,她自己攔車的,我自運我的貨。」

    蘭菏道:「既然搭錯,那讓她下去吧。」

    司機嘿然冷笑,「我覺得,既然上來了,就去陪陪我,同著這麼多小夥伴,大家一起開趴體啊。」

    小夥伴,是這些紙紮人嗎?蘭菏還覺得奇怪呢,他爺爺就是衣匠,一次喪事會置辦多少紙紮,他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這樣製作精巧的大件紙紮人,一對就夠了,「這些都是你的嗎?」

    「當然不是,偷來的,怎麼了?」司機還挺理直氣壯,順手揉了揉脖子上的大包。

    ——為什麼以前鑿紙錢都要躲起來造,或者主人家臨場自己鑿呢,就是因為鑿好了放在那兒,容易被鬼神拿走。孤魂野鬼會偷拿,地府的神更會收繳。

    所以給親人燒東西前,都念或寫名字,葬禮時,也是上完香再燒紙錢,否則死者收不到。

    周會琴上牙碰下牙,不停咯咯響,忍不住往蘭菏這邊靠,一開始她還挺怕的,可現在明顯,只有這個鬼在幫她。

    可就在這時,那駝背的司機卻幽幽道:「我只是想帶你開趴體,你知道他想帶你下車做什麼?」。

    周會琴臉僵了。

    司機嘎嘎一笑:「你看這傢伙,臉都不敢露出來,指不定死得多慘,你啊,會和他一樣的死法,替死鬼……」

    看上去就是惡人的司機,和看起來善良的青年,不知為何,周會琴竟覺得後者更可怕,是否越危險的事物反而越需要偽裝,才能騙到人?她下意識抬頭看了戴著口罩的蘭菏一眼,這口罩之下,到底是什麼……她越想越膽寒,尖叫著甩開蘭菏的手。

    「別害怕,他嚇唬你的,你越害怕,火氣越低!」蘭菏告誡道。

    「你敢下車跟他走麼,看看外頭吧……」司機森然道。

    外頭?外頭一點光線也沒有。周會琴現在兩個都不敢信了,只覺得前有狼後有虎。

    司機看出她已經不信蘭菏,仍在煽風點火:「越是看起來無害的,越是可怖。小姑娘,還不快過來,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充滿了誘惑,周會琴看著他,只覺得心態完全崩潰,這讓她怎麼選擇!她撕心裂肺地哭起來:「你們放過我好不好!」

    ……

    蘭菏無語,把袖子裡纏好的鎖鏈放了下來。

    司機一時目光凝滯住:「??」

    周會琴看那鎖鏈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嚎哭道:「你要幹什麼!」

    蘭菏又接著把薄薄的制服也掏出來,一甩成型,披在身上,高高的帽子也戴上,裝備齊全了,瞬間符合傳統形象保證誰都能一眼認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正義陰差,下班時間路過這裡。現在你是信他還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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