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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蕭鈺抬起眼,瞧著皇后那張雍容華貴的臉,譏誚道:「皇后難道不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嗎?只因她無意撞見皇后和章懷雲暗中相見,皇后不知那日對話被聽去了多少,又擔心入宮前生子偷梁換柱之事被公之於眾,便提前起了殺心……」

    陳皇后見他知道的這般詳細,面色一時更白了幾分,神色有幾分倉皇道:「不是的,本宮沒有,你莫要誣陷本宮,本宮清清白白,如何會在入宮前與他人苟且,你可知誣陷本宮的下場,來人,太子以下犯上,給本宮拿下……」

    可這殿內還哪有她的人,話落卻無所應,陳皇后起身便要朝殿門口走去,誰知卻被蕭鈺的心腹給鉗了住,她動彈不得,神色卻愈發慌亂,「鈺兒本宮養你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你竟要恩將仇報嗎?本宮沒有對不起陛下,更沒有對不起皇家,你若是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蕭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報應?皇后敢說先皇后的死與皇后沒有半點關係嗎?」

    陳皇后忽的怔了住,蕭鈺卻顯然是沒了耐心,他背過手,任由心腹將那斟酒強行灌入了陳皇后的口中,陳皇后百般掙扎,姜凝在一旁瞧著卻不由愈發駭然。

    陳皇后雖非蕭鈺生母,可蕭鈺卻這麼直接就要了陳皇后的性命,未免也太明目張胆了些,再如何不對,也該講此事通稟聖上,由聖上定奪才是。如何能用私刑?!

    姜凝想命蕭鈺停下手,可她去攔那侍衛時,才發現自己竟穿過了那侍衛的身子,緊接著場景又陡然一變,卻好似是在別院內。

    屋子裡放滿了孩童的衣物和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撥浪鼓、風箏、九連環、陶響球……皆是用來哄小孩子的,而床褥上放置的那些衣物更是備了雙份。

    姜凝瞧著不由一怔,舊日裡這間屋子不是一直空著嗎?如何竟會有這麼多小孩子用的東西,她還在出神,卻見蕭鈺不知何時竟早已進了門。

    「還請殿下節哀,這間屋內的物什殿下準備了這麼久,日後定然還會再用到。」

    蕭鈺凝著桌上放置的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神色間卻有幾分罕見的迷茫,「你說孤是不是錯了?」

    「殿下莫要多想,娘娘只是一時想不開,才會對殿下疏遠。殿下也是為了娘娘的性命著想,明王和皇后心懷叵測,妄想除了娘娘,殿下又何錯之有?!」

    他坐在榻邊,盯著榻上的意見小衣裳瞧,面上雖沒什麼表情,可姜凝卻瞧出了幾分悲痛。

    那件小衣裳是她親手縫製,她早已丟棄,可此時卻出現在了這裡,姜凝心頭忽而有股難言的滋味。

    她朝蕭鈺走去,正想拍怕他的肩膀,可就在觸到他的一瞬,眼前的一切卻陡然消失了,緊接著便是一陣失重感,讓她猛然從夢中驚了醒。

    姜凝坐在榻上,大口喘著粗氣,面上還殘留著淚痕,想到方才的夢境,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守在一旁的春夏見姜凝終於醒了,面上又驚又喜,可再一瞧見主子那滿臉淚痕,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姑娘……」

    姜凝的眸子漸漸恢復了焦距,「蕭……殿下呢?」

    春夏道:「殿下如今雖還在昏睡,可總歸是沒了性命之憂,姑娘不必擔心,殿下如今便在承華殿中,姑娘可否要去看一看?」

    姜凝垂下了眸子,一時靜默。

    他如今既沒事了,她自是也沒必要去湊那個熱鬧。

    春夏不免嘆息了一聲,「聽聞殿下傷的很重,聽聞左肩上還中了一箭,那箭上淬了毒,幸得毒性不強,就是不知如今殿下的燒是否退了……」

    春夏試探著,「奴婢還聽聞殿下在昏睡時,口中一直在喚著姑娘的名字,姑娘可否要去看看殿下?」

    姜凝有些失神,想到方才睡夢中的那張臉,頓了頓後道:「更衣吧!」

    ……

    承華殿內飄著藥香,蕭鈺還在昏睡,姜凝坐在榻邊,心緒卻很是煩亂。

    方才的夢境太過真實,她一時竟不知那是真是假,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她看著蕭鈺那緊閉的眉眼,恍惚間,卻覺他和記憶中的那個身影越來越遠……

    她還在發怔間,便見福喜已送來了藥,姜凝起身讓在一旁,任由福喜給蕭鈺餵著藥,可福喜那一勺下去,餵進蕭鈺口中的卻沒多少,一大半反倒都順著他的唇角流了下。姜凝看他笨手笨腳,當下禁不住主動將此差事攬了過來。

    蕭鈺這傷既是因她受的,那她多照料照料他,也是理所應當。

    不知是否是蕭鈺有所感應,還是姜凝太過耐心,她這藥竟餵的很是順暢,不一會兒,那一碗苦澀難聞的藥湯便已見了底。

    福喜連連道謝,「多謝娘娘,殿下若是知道娘娘來了,一定很欣喜。」

    姜凝別看了眼,見他這麼說,正想起身離開,可誰料還不待她起身,她的手便被一股力道給攥了住,姜凝抬頭望去,正巧對上了那雙如星子一般的鳳眸……

    福喜見狀,登時便心領神會,隨意尋了個藉口後便出了門,臨走時還不忘帶上了房門。

    一室悄然,姜凝被他攥著手腕,掙扎了一瞬,沒掙開,卻又想他如今還在病著,一時倒也不由隨了他去,只是面上不由露出幾分窘然,「你這傷既是因我而受,我過來瞧瞧你,便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你既無事,我便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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