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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他說完這番話後,原本晴朗的天色卻陡然轉暗,在場的無人不毛骨悚然,突然瘋癲,太子又突然大病,未見起因,定是有那不乾淨的東西在作祟……
驪山數百年便是皇家狩獵的地方,旁邊便是叢山險峻,有些孤魂,倒也是極為正常。
昌明帝臉色亦很是不好,當即便宣布狩獵終止,起駕回宮。
那小宮侍的一番話說完後,不免偷偷打量了姜凝幾眼,見她面上平平常常,禁不住又補了句,「姑娘是有所不知,當時殿下好端端的卻咳了血,氣息很是微弱,那臉色蒼白的簡直像病了許久一般,甚至還暈了過去,若不是太醫及時趕到,殿下怕是凶多吉少……」
還是不見反應,小宮侍又道了句,「如今殿下已回了東宮,原本該早些歇息,可卻還硬撐著在思政殿批閱文書,奴才擔心殿下帶病辛勞,恐會傷了身子……」
又是沉默,小宮侍這下急忙跪在了地上,央求道:「還請姑娘去勸勸殿下,保重身子要緊啊!」
姜凝低垂著眸子,端詳著手中瓷杯的花色,「殿下既病了自會有太醫照料,我去了又有何用,你且退下吧!」
「……」
見都已下了逐客令,那小宮侍自是不好再多留,只得退了下。屋內又恢復了方才的寂靜,姜凝卻在思索著那小宮侍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他明明昨日瞧著還是好端端的,那力道絲毫不像一個病人,如何會無緣無故咳了血?難不成也是中了毒?
可委實不應該,蕭鈺那麼一個人誰又能算計到他呢!
夜色落下,姜凝躺在榻上卻是有些輾轉反側,腦中不自覺便又想起了今日聽來的那樁事,皇家的人個個都精明的很,若是蕭鈺這病是裝的,他人又如何會看不出?更何況,她原本還不信這鬼神之說,可在她無端回到了上一世後,她便覺得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卻也並非全然不能信。
她如今被困在這東宮之中,也並非長久之久,東宮守衛森嚴,光憑她一人斷然是出不去的,若是她能拿到蕭鈺腰間那隨意進出東宮的令牌,還何愁出不去這東宮?!
姜凝越想便越心癢,她在腦中仔細籌謀了一番,硬是熬到了子時,才終於起了身,輕手輕腳的從後窗跳了出去,偷溜去了思政殿。
明月隱在雲間,月色很是疏淡,一路無人,四周更是靜的針落可聞,姜凝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思政殿的大門,而後屏息朝內走了去。
姜凝繞過雕花屏風,便見蕭鈺躺在榻上,似是早已睡了熟,她心頭不由略微鬆了一口氣,黑暗中,她摸了許久,才終於摸到了蕭鈺脫下的衣裳。
腰封、玉佩、香囊……該有的都有,可唯獨卻不見她想要的令牌,姜凝一時有些惆悵,這件衣裳里沒有,難不成床榻邊的那件才是他今日穿的?
姜凝給自己撞了撞膽子,若是她能尋到那令牌,她便可以離開了。這般夜深人靜,她的動作這麼輕,他又還在病著,必是不會驚到他……
她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已彎著腰摸到了床邊的那件衣裳,可她摸來摸去,手下的觸感卻皆是柔軟的綢緞,而非那純金的令牌。
姜凝不免有些失望,正準備原路返回,可一側過頭,卻瞧見了在他枕邊里側,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倒很像是那令牌。
姜凝眼前一亮,猶豫了一番後,到底還是大著膽子上了前,她屏著呼吸,心頭怦怦直跳,眼下她就要摸到了那個令牌,誰知,她的手腕卻硬生生的被人給攥了住。
而原本應該在熟睡的蕭鈺,此時卻陡然睜開了眼,下一瞬,她便因為那股力道,跌在了他的懷裡……
黑暗中,他的肌膚依舊溫潤,五官輪廓依舊如刀刻,眼眸依舊漆黑,對上他視線的那一瞬,姜凝終於想明白了,她被算計了!
那小宮侍為何去將外面的消息告訴她?她怎麼可能在承華殿那些侍衛額眼皮子底下離開?到了思政殿又如何半晌都未尋到令牌?那令牌又緣何會在蕭鈺的身邊?
而這最根本的便是,蕭鈺根本沒有病,他在裝病……
瞧著那雙水亮澄澈的杏眸此時正含著幾分懊惱,蕭鈺眼底帶出了幾分笑意,「想不到阿凝竟這般口是心非,到了深夜竟還來探望……」
姜凝掙開了他的手,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我也想不到堂堂的太子竟然裝病,誆騙一個小女子。」
蕭鈺起身,忽將姜凝抱在了懷裡,低沉的嗓子在夜色中傳來,「阿凝,等我。」
……
太子稱病,原因不明,昌明帝見如此,便也只好暫時放下了太子和六公主的婚事。欽天監的人算來算去,最後說太子病症乃是邪崇作祟,只有尋得丁卯日辰時出生的女子沖喜,太子的病症方可痊癒。眼下藥石無醫,昌明帝也只好隨著欽天監的人去,命人找尋適宜的女子。
蕭鈺因染了惡疾,這些時日便皆在東宮中休養,甚至連早朝都未去上,而不可避免的,因為稱病這個緣故,蕭鈺和姜凝相處的時間反而多了起來。兩人整日同處一室,話雖不多,卻也是難得的和諧。
姜凝瞧著蕭鈺,只覺得自己當真是愈發猜不透他了,按理說,如今朝中沒有了明王,他該不會再有其他的阻礙才是,可他如今卻裝病不肯上朝,又是為何……
可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該儘快離開,日光透過木窗打在她的面上,顯得她的肌膚愈發白皙,她一手托著腮,坐在桌几旁,想到春夏昨日忽而說起靜和公主不日就要大婚一事,眼底禁不住閃過了幾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