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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姜凝從桌几旁起了身,對著一旁的宮人淡聲吩咐道:「都撤下去吧!」
見桌上辛苦買來的飯食就這麼原封不動的被撤了下去,福喜禁不住勸了句,「姑娘,多少吃一些吧!這麼精緻的菜式,姑娘卻不吃,豈不是辜負了這些吃食。」
福喜還在等著姜凝的話,可哪成想姜凝卻一言不發,福喜下意識偷偷朝著主子望了去,見主子神色沉默,嚇得急急埋下了頭,將桌几草草的收拾了一番,而後便忙退了下。
屋內一片寂靜,蕭鈺這才終明白了她這是換著法子的在出氣呢,蕭鈺抿了抿唇,忽而想起了那晚的事,他當時若是來晚了一步,許是就要徹底失去她了,他握著茶杯的手不由一緊,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那晚的事,孤會為你做主。」
姜凝別過了頭,聲音聽不出半分心緒,「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蕭鈺驀然頓了住,只覺得那耳邊的話簡直分外刺耳,卻又聽她接著道:「殿下離民女遠一些,便是對民女最大的保護。」
她低垂著眉眼,依舊是如往日般的溫順乖巧,烏黑的髮絲垂在腰間,只余幾縷碎發在額前散落,此時手中正握著卷書,一番話說得很是漫不經心,仿佛是在說著事不關己的話,又仿佛是在對著不曾相識的人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蕭鈺腦中倏而有些發痛,記憶里仿佛閃出了些許破碎的片段,他記不得那些事,可每一個片段卻皆是與她有關……
「曾經民女以為殿下是位端方自持的清冷公子,卻不曾想竟也會做出這般強人所難之事……」
蕭鈺腦中的痛意愈甚,「別再說了。」
姜凝未曾留意蕭鈺的反常,反又接著道:「也是,日後整個天下都會是殿下的,民女身份微賤,不管情願與否,也只能被迫接受,心意又有什麼重……」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已被蕭鈺攥住了手腕,她被那股力道帶了起,下一瞬,他的另一隻手便已箍住了她的腰肢。
他用力的將她往懷中帶,姜凝掙扎了一瞬,見掙脫不開,便抬起頭迎上了他的視線,那雙眸子漆黑又難辨,她還在猜測著他到底想幹什麼,可誰知,他的吻卻忽而落了下,強勢又帶著幾分冷戾,上來便攻城略地,長驅直入。
這般架勢卻讓姜凝忽而有些慌了,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讓她一時覺得好似又回到了上一世,她不肯放自己離開,也是這般滿身酒氣的……
姜凝愈想心頭便愈發委屈,眼見自己的衣襟扣子都被他扯了開,胸口處的一片肌膚已裸露在外,她心頭髮慌,眼中霎時便蒙上了一層水霧。
觸到那溫熱的淚,讓蕭鈺一時停了住,見她髮絲微亂,臉頰泛著嬌艷,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想抬手為她擦拭眼角的淚,可在抬手的一瞬,卻又頓了住。
他抿了抿唇,到底是一言不發的出了承華殿。
……
見他離開,且也沒有要再回來的意思,姜凝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可心頭方才湧出的那股委屈卻分毫未減,她看著這一屋子的物什用具皆有蕭鈺的影子,鼻尖飄著的也是他常燃的沉水香,心頭忽而愈發煩亂,恨不得馬上便離開這裡。
她理了理衣衫,可哪知,她才推開了殿門,還沒等往出走,便被持刀的侍衛給攔了住,她本想以命相脅,妄圖硬闖出去,可卻又想到那門口的侍衛不過也是奉命行事,她若這麼硬闖出去,說不定還會招來蕭鈺,當下只好便又折了回去。
可心頭的那股鬱氣卻著實讓她在承華殿當真是半分都待不下去。她當即便喚來了在外值守的福喜。
夜色愈發深沉,福喜窩在殿外昏昏欲睡,此時見姜凝喚他,他拍了拍腦袋,忙上前恭聲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姜凝接過他手中的熱茶輕抿了一口,「我聞著這承華殿的香甚是不喜,把這香爐撤了,改燃梨花香。」
福喜一聽這話不由得有些驚訝,可又見姜凝那不容商量的口吻,當下便又試探著說道:「娘娘,這承華殿常年都燃著沉水香,奴才哪敢換?!」
「還有這床褥,錦被皆要換成新的。」
福喜面色更難了,「娘娘……」
姜凝一雙杏眸朝他掃了去,「換還是不換?」
福喜被問的焦頭爛額,一時也別無他法,只好應了姜凝的話,退了出去,忙去尋了林盛。
屋檐下,微風吹拂,福喜簡直都要哭了,「師父,徒兒該怎麼辦?」
林盛聞言也不覺得有些頭皮發麻,方才主子那臉色他可是瞧見了,若是此時再因為此等小事去麻煩殿下,怕是他們也別想安生了。
那可是殿下的寢殿,能住進太子寢殿又被太子如此放在心上的人,怕是整個大梁都不見得會有一個,他們自是不敢怠慢。
再者說,那日扶玉苑著火一事,殿下竟肯為了一個妾室沖入火場,既這般在意,那想必起居這等小事上,也定會依著姜姑娘。
林盛咬了咬牙,「都依著姜娘娘!」
林盛本以為姜凝這般折騰一番後,也該安分些了,可哪成想,翌日天色大亮後,姜凝竟想將承華殿內的所有擺設全部都換下。
林盛這次簡直是牙都快咬碎了,才允了姜凝,差身邊的親信將承華殿徹徹底底給換了一新。可即便如此,姜凝卻還是有諸多不滿,花瓶瓶身的紋樣色澤太寡淡,屏風上繪的山水圖太平常,床褥繡的花色太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