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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姜凝不由有些窘迫,一時對於姜喚對蕭嵐這般親近的稱呼並未在意,反道:「那哥哥又為何幫我?哥哥可知若是事情敗露,他定會遷怒哥哥……」
姜喚聞言,布菜的手頓了頓,瞧向姜凝的眸子神色卻有些複雜,靜默了許久,才復又聽他開口道:「阿凝,你可知……」
姜喚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的姜凝心頭疑惑更深了,知道什麼?
她的眼眸澄淨明亮,仿佛一絲都沒受那些往事的干擾,姜喚抬首揉了揉姜凝的腦袋,到底是將那話咽了回去,「沒什麼,快吃吧!」
姜凝瞧他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再問,反道埋首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一邊還不忘支支吾吾的說道:「眼下未免被人發覺,還是儘早離開長安城去避避風頭的好,不過哥哥放心,我日後定會回來看你和嫂嫂還有小侄兒的……」
聽聞江南景色最是宜人,她長這麼大,還從未去見識過,如今終是有了時機。她甚至都早已計劃好了,一路之上,她便遮住樣貌扮作小乞丐,雖說有些髒兮兮,可起碼是安全無虞的。
夜風有些寒涼,姜喚起身去將窗子關了上,聽到姜凝這麼說,握著那窗框的手不由一頓,「這幾日城中正鬧失蹤案,眼下城門被封,恐怕要多等幾日了。」
姜凝將嘴裡的吃食趕忙咽了下,「失蹤案?都過了這麼久,竟還沒有查清嗎?」
怎麼就這麼巧,持續了幾個月的事,偏偏在這幾日封了城……
姜喚背對著姜凝,緩聲道:「事態緊急,大理寺的人便查的嚴了些。」
姜凝眼底閃過幾分思量,一時未語,卻又聽姜喚說了句,「這幾日你便不要出去了,想要什麼便吩咐長松去買。」
「好。」
「這幾日我都不能再來看你,你若是有話帶給我,便和長松講。」
「好。」
「這間屋子牆上那幅畫後,有間密室,不易被人察覺,若是有府兵進院搜查,你便躲在裡邊不要出來。」
姜凝未曾想那麼多,還以為姜喚行事太過小心,當下便笑著應了聲,「好,哥哥放心,我哪也不去。」
……
一連幾日,姜凝都窩在屋子裡未曾出去過,她原以為姜喚那日叮囑她的話不過都是杞人憂天,可讓她沒想到的事,竟真的有府兵進了門,且幾乎是每日都會來一次。
姜凝心頭不由感慨,聽聞那數起的失蹤案失蹤的皆是十七八的少女,眼下莫不是有哪個貴戚家的千金被人擄走了?可就算是公主也不至於這般嚴格,一連封了五日的城,只怕再不開城門,可要惹得民怨載道了,他如今竟這般糊塗了……
思政殿上,林盛立在書案前,微微弓著身子,見主子臉色沉鬱,一雙鳳目之下儘是化不開的寒意,恍若含著千年玄冰,一時有些膽戰心驚。
遠的不說,光說這幾日,他們主子就罰了多少人。扶玉苑大火,起因早已查清,乃是個小太監失手打翻了燭台,才至大火燒起。
依律法,放火致人死亡者,以故意殺人論處,判斬刑。
原以為罰了這罪魁禍首便也算了,可他們殿下卻遷怒了扶玉苑所有的宮人,那些宮人皆被罰了板子,貶去了掖庭。不僅是扶玉苑的宮人,這幾日但凡做事不合他們主子心意的宮侍,亦皆被送至了掖庭。甚至就連有的朝臣來拜見議事時,不知哪句話說錯了,竟一連被降了兩級,罰了一年月俸……
他自幼便陪在他們主子身邊,還從未瞧見過主子發這麼大的脾氣。
天知道,這麼多年,他們主子向來最重規矩,身為太子更是嚴於律己,每日卯時起身,一日都未曾耽擱過;對於那些繁冗的規矩,亦從未說過半個不字,規矩的,仿佛是一個格子裡的人。可眼下,卻都變了……
林盛沉默了許久後,到底是深吸了一口氣,在旁勸了句,「殿下,陛下差人請殿下過去……」
男人側臉冷硬若刀削,聞言卻沒有一絲要起身的意思,林盛不由又硬著頭皮勸了句,「殿下,已經封了五日的城門了,再這樣下去,恐要惹得陛下怪罪了。」
別說聖上了,就這幾日他都聽到了不少的流言,太子殿下因一己私利,不顧百姓死活,濫用職權,若是這些傳聞被有心人利用,失了民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值了。
男人執筆在公文上寫著什麼,對林盛這話卻好似全然不曾在意。
林盛輕嘆了一口氣,心頭的話不由脫口而出,「殿下,姜良娣若是有心躲著殿下,又如何會讓殿下尋到呢?!」
那日那兩具屍首極難辨認,姜良娣的死活都尚不確切,又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當朝天子和百姓。
思及此,林盛心頭又是一聲喟嘆,他這般想著,卻見蕭鈺手中的硃筆終於頓了一瞬,靜了幾息後,終是起了身,出了思政殿。只是那冷硬的眉宇間,卻始終帶著股說不出的寒涼。
出了東宮,馬車早已備了好,蕭鈺邁著步子正要上馬車,誰知卻忽而被一道輕柔的嗓音喚了住,林盛側頭瞧去,見是秦婉,忙行了一禮,而後便朝幾個宮侍遞了個眼色,退至了一處。
許是這幾日都沒有歇息好,秦婉的面色顯得有些發白,一雙水眸始終蒙著一層憂愁哀怨,愈發顯得楚楚動人。
這幾日,她來東宮拜見,卻接連被擋在了門外,今日她等了許久,終是等來了蕭鈺,一時鼻尖有些發酸,見蕭鈺又要轉身上馬,秦婉終是說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話,「殿下,就沒有想過或許那日的大火併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