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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沒有任何的名分,在世人眼中,這段關係終於還是見不得人的。

    柳絮雙眼有些發紅,可又怕被姜凝瞧見,忙隨意尋了個藉口出了門。

    長廊上,柳絮的心緒還有些久久不平。

    她可聽說了太多後宅女子的故事,那些侍妾的結局要麼被主母發配、要麼便被當成了物品送來送去,更慘的則是會悄無聲息的便沒了性命……

    姑娘一直在為她考慮,卻從不曾想過自己。

    她恍惚之間,便想起了從前聽來的話。

    老嬤嬤曾言,在主母未進門前,妾室如何都不能生下子嗣,這樣才不失了規矩。

    可在皇家,唯有子嗣才最重要,妾室生子雖不能自己撫養,但總歸也是有功勞在,殿下的恩寵只是一時,只有有了孩子,才不會再隨意被人相欺。

    她腦中的一個想法愈發清晰,若是她能幫著姑娘留住殿下,姑娘以後的日子多少也會好過一些……

    *

    婚期漸近,姜凝心心念念著那對玉佩,白日裡,見無他事,便帶著一個小廝去了那玉器鋪子。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她竟在此瞧見了秦蓁和秦婉。姜凝不欲惹事,轉身便走,誰知卻被秦蓁給喚了住。

    「站住!」

    姜凝頓住了身,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麼。

    卻見秦蓁語帶幾分輕佻道:「姐姐怕是還不知道吧,這位姜姑娘可是太子哥哥東宮裡的侍妾。」

    聽到太子這兩個字,倒是惹得了秦婉的注意,她不由多看了姜凝幾眼,瞧著那個單薄又纖細的身影,心頭好奇愈深。

    一個侍妾竟還能隨意出門,倒也是十分新奇,更奇怪的是,聽這口氣,她的妹妹似乎還與那侍妾是舊時?

    姜凝不想再多留,起身便要走,可哪成想卻硬生生被秦蓁給攔了住,「姜姑娘來都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姜姑娘怕是還沒見過我姐姐吧,你們確定不認識一下嗎?」

    姜凝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疏離又客套,卻並未回身,「我身份低微,怎敢和秦姑娘攀交情,我還有事,兩位姑娘請便……」

    姜凝說罷便要離開,可秦蓁又哪裡會讓她走,她們所在的過道本就狹小,一個拉扯間,姜凝忽覺背後傳來一股力道,姜凝還沒等站穩,便已朝身側那木架子跌了去。

    「啪」的一聲,那些木架子上的玉器碎了一地,姜凝的手不小心被扎了破,她有些吃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聽秦蓁在她耳邊驚呼,「姐姐!你沒事吧!」

    姜凝抬眼瞧去,卻見秦婉不知何時竟也跌在了地上,手掌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了那堆碎瓷片上,那水汪汪的杏眸似是因為疼痛,含著一層水霧,如江上籠著一層輕紗,愈發顯得我見猶憐。

    秦蓁面上盈著怒火,一時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矜持,對著姜凝便大吼道:「方才我姐姐不過就是想和你結識一二,姜姑娘為何要推我姐姐?!」

    推秦婉……

    姜凝下意識便朝門口望了去,果然蕭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裡。

    他一雙眸子漆黑難辨,就那麼瞧著她,薄唇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倒是孤慣著你了……」

    第25章 狩獵

    姜凝回過神,恍惚之間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好似似曾相識,甚至就連那聲音和語氣都分毫不差……

    她還不待說什麼,便見蕭鈺已朝著秦婉走了去,兩手將她扶了起。

    秦婉一頭烏髮垂於腰際,面色有些發白,細白的手掌心被那些堅硬的碎片給割了破,傷口沁出了雪珠子,瞧著有些觸目驚心。

    秦蓁垂首瞧著那雙殷紅的手掌,面上儘是心疼,「姐姐……姐姐談得一手好琴,平日裡最看重的便是這雙手,若是因此落了疤,該如何是好……」

    果然,蕭鈺在聽了這句話後,眼底更多了幾分寒涼,他睨了姜凝一眼,見她面容平靜,垂首不語,還未開口,便聽秦婉在旁柔聲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便不要再多去計較了,不過就是些小的傷口,不礙事的。」

    她的聲音輕柔似水,蕭鈺抬眸瞧著她,見她受了傷卻還在笑,當下便沉聲道:「附近有醫館,去上藥。」

    秦婉應了一聲,當下便隨著蕭鈺一同出了門,自始至終兩人都未再瞧姜凝一眼。

    秦蓁見此,唇角不由勾出了一抹笑意,像在看笑話般的看著姜凝,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可都瞧見了?太子哥哥和姐姐可是有著十年的情意,你才來多久,竟也想取代姐姐,未免也太不自量力就了些……」

    她的話聲中儘是嘲諷,可姜凝卻渾然未覺,就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她唇邊漫出一絲笑意,迎上了秦蓁的目光,絲毫未懼,「我看到了,多謝秦姑娘。」

    「你……」秦蓁一時有些氣結,更有些惱自己,為何姜凝只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的拱起她的火來,她見有太子的人在場發作不得,只好直起了身子,冷哼了一聲出了門。

    今日之事,足以看清姐姐在太子哥哥心中的地位,她到底要看看姜凝能得意到幾時!

    屋內一片狼藉,還是夜羽將姜凝扶了起,「姑娘,該回去了。」

    姜凝借著他的力道起了身,明明她的手也被劃了傷,可她卻好似分毫未覺,她對著夜羽露出一絲淺笑,「多謝。」

    夜色清冷,思政殿上溫暖如春,蕭鈺解開了身上披著的大氅,目光落在書案上的那摞文書上,忽而問了句,「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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