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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姜凝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見蕭鈺已然坐到了她的身側,十分自然的拿起了矮桌上的藥粉,竟開始給他上起了藥……

    姜凝有些受寵若驚,「殿下事務繁多,妾自己來便是。」

    她挽起衣袖的那隻胳膊下意識便要往回縮,可卻被一股力道給截了住,「別動。」

    見蕭鈺堅持,姜凝也只好隨了他去。

    她的胳膊被他攥著,姜凝抬眼便瞧見了他細密的睫羽,恍惚間,忽而想起了在別院初時,她學做糕點,燙傷了胳膊,他也曾這般給她上藥。

    只是可惜,他眼底曾對她流露出的溫柔,從來都不是因為她。

    那傷口被蕭鈺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見已穩妥的包裹住了傷口後,蕭鈺才抬起了頭,一瞬間,正巧對上了那雙杏眸,燈火忽明忽暗,她微微養著頭,神色安寧而溫柔,嘴角是微笑的弧度,「多謝殿下。」

    蕭鈺一時有些沉溺,可只一瞬便又恢復了平素的冷靜自持,「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見蕭鈺起身,姜凝卻未動,頓了頓才道:「殿下,今日之事……」

    他起身,背對著她,「事已查清,你放心,孤會為你做主。」

    事情既被太子得知,那必會嚴查,而楊桐又非那心思深沉之人,她倒是不擔心此事會被楊桐躲過,可轉而又怕楊桐再多生事端,旋即便又說了句,「殿下,靜和公主涉世未深,難免不能分辨他人的接近是否是別有所圖,妾舊日在長安城時,便聽聞永安侯世子馬術很是精湛,不知可否來教靜和公主學騎馬……」

    永安侯世子魏照雖在長安城中名聲甚廣,可姜凝還是怕蕭鈺多想,當下便又補了句,「妾先前被山匪所擒,永安侯世子曾救過妾的性命,對陌生人尚且會生出援手,人品必是十分貴重。」

    姜凝想著自己這般說,蕭鈺總歸是不好再拒絕,她還在等著他回話,誰知,蕭鈺卻忽而問了一句,「你就沒有什麼其他要說的嗎?」

    姜凝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左思右想了一番,也實在是不知還要說些什麼,正要出聲詢問,便又聽蕭鈺低沉的嗓音傳來,「孤會考慮,退下吧!」

    姜凝今日來了便沒想著要留,此時見蕭鈺下了逐客令,屈膝行了一禮,起身便要走,卻又在一瞬間頓了住,做戲總要做足,她語聲中含著幾分關切道:「已經亥時三刻了,有什麼事明日再做也是一樣的,殿下莫要累壞了身子。」

    蕭鈺身形怔了怔。

    姜凝垂著頭,許是覺得有些失禮,忙道了句「妾告退」後,便起身出了思政殿。

    一個月的時光眨眼便至,趙良娣這些時日倒是變得安靜了很多,畢竟是她理虧在先,也張揚不得,真真是吃了一個悶虧。

    如今雖已解了禁足,竟也沒鬧著要出去。

    窗外日頭格外明媚,清溪殿內,趙良娣正在對鏡梳妝,洛梅進門時,見主子神色有些懨懨,不由快步行至了趙良娣身側,從衣袖間掏出了一封信,「良娣,這是方才秦姑娘差人送來的。」

    趙良娣一時有些始料未及,接過信箋,開口問了句,「秦蓁?」

    洛梅應了一聲,「正是秦姑娘。」

    趙良娣神色微怔,猶豫一瞬,到底還是拆了開。

    再過些日子慧遠大師會到法華寺親自講經,秦婉約她一同去聽經祈福。

    她自幼並非在長安城中長大,而是幾年前才隨著調任的父親一同來了長安城,是以和長安城中那些貴女並不熟識。而她如今之所以和秦蓁關係親密,蓋因公主府的一次賞花宴上她和秦蓁被人綁架,兩人一同度過了那膽戰心驚的三日三夜後,這才熟識起來。

    可自她入了東宮後,因身份不便,便鮮少再和秦蓁出去,如今秦蓁不偏不倚在這個時候約她,擺明了是聽說了她的事,想要來開解勸慰。

    她被罰閉門思過,只怕早已在長安城中傳了開,她素來心高氣傲,最是不想讓人瞧見自己這般樣子,她登時便將那信紙拍在了桌子上,正想推拒,便已有侍女進門來通傳,說是周承徽來了。

    洛梅觀主子神色不佳,試探著問了句,「良娣,可要回絕了去?」

    趙良娣神色不悅,話聲都要衝出了喉嚨,可卻又在一瞬間止了住,「來都來了,總要見一見,梳妝。」

    太子妃之下便是良娣,如今東宮未立太子妃,清溪殿的布置便是最為華貴的。清溪殿距蕭鈺的承華殿距離並不算近,但勝在環境清雅,殿旁便有一條小溪直通清漪園,泉水淙淙,清風徐來時,不時送來陣陣清香,很是愜意。

    偏殿內,周承徽等候在此,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等來了趙良娣。

    趙良娣甫一進門,周承徽便瞧見了一抹胭脂色的麗影,烏黑的發上配有金飾,雖一個月未曾出過清溪殿,可容貌卻分毫不見憔悴,反而比之前還要明麗了些。

    周承徽忙起身行了一禮,態度恭順又小心翼翼,「見過姐姐。」

    趙良娣睨了她一眼,在軟塌上坐了下,冷聲道:「妹妹是來看笑話的?」

    周承徽有些惶恐,「姐姐這便誤會了,妹妹不過是聽聞姐姐近日脾胃不適,才特意送來了些滋補的藥草,這些藥草做成藥膳粥,每日飲上一碗,保管姐姐藥到病除。」

    趙良娣冷哼了一聲。

    周承徽又接著說道:「那日的事是個意外,姐姐莫要在多想,東宮裡的人都還是很關心姐姐的,若不是姜妹妹如今受了傷,不便見人,今日也定會一早便來看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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