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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6:46 作者: 可問風月
    姜凝笑著應了一聲,道了謝後,抬手輕撫了撫那匹馬兒的鬃毛,可摸著摸著,便發覺這匹馬似乎有些不對勁,她的手停在馬兒的脖頸處,只覺得今日這匹馬似乎很是煩躁,神色也顯得有些懨懨的。

    姜凝佯裝不在意的瞧了楊桐一眼,見他垂首立於一側,微微怔了怔,而後便行至了他的身前,毫不設防的笑道:「楊領軍,今日你只管在一旁看著便是,若是有需要我自會喚你。」

    她那目光就那麼直直的望著他,好似要瞧到他的心裡去,楊桐心頭有幾分慌亂,忙避開了眼,「是。」

    不過是尋常的練習,眾人皆如往常一般並未對姜凝和靜和公主多上心。靜和公主生性好動,學的便更快,此時騎在馬背上早已遠超了姜凝。

    姜凝緊隨其後,一手勒著韁繩,一手揮動著馬鞭,可誰成想跑著跑著,一向溫順的馬兒卻忽像發了瘋一般的開始疾馳亂跑。

    姜凝嚇得面色發白,忙勒緊了韁繩,努力控制自己不被甩下去,守在跑馬場一旁的侍從更是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都好似定在了原地一般,動都不敢動。

    耳邊狂風呼嘯,姜凝竭力攥著韁繩,儘量把自己的重心壓低,側頭見身後似是有人追來,姜凝咬了咬唇,從衣袖間取出了一枚銀簪,用力的刺向了馬腹。

    受了驚的馬兒一時更加慌不擇路,跑的比方才更猛烈了,直奔那林立的樹叢里去……

    姜凝的手掌都被韁繩勒出了血痕,胳膊亦被樹枝劃了傷,她緊緊的抱著馬脖子,眼看著就要被馬兒給甩了出去,卻忽感到身子一輕,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似是跌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中,被牢牢護了住。

    原本遮面的面紗此時也早已被風吹的不見了蹤影,姜凝驚魂未定,睜開眼便瞧見了那張熟悉的臉,滿是關切的正在瞧著她。

    對上那雙桃花眸,姜凝一時有些失神,可也只是一瞬,便回過了神,忙起了身,避開了他的目光,想起方才的情形,淡聲問了句,「你沒事吧?」

    陸起隨著起了身,嗓音有幾分沉啞,想說的話太多,可到了嘴邊卻只化成了一句,「阿凝……」

    她的胳膊被樹枝劃了傷,鮮血都已滲了出,一雙如玉的手掌更是殷紅一片,他抬起手,正想幫她檢查傷口,卻忽聽耳邊傳來了另一道聲音,「阿凝姐姐!」

    陸起身形一僵,到底是收回了手。

    姜凝對著疼痛好似渾不在意,反而還笑著安慰著靜和,「我當然沒事了,今日當真多謝了這位大人,若是沒有這位大人在,只怕我今日恐怕要摔斷腿了。」

    瞧著姜凝對他那全然不熟識的態度,陸起衣袖下的手握的一緊,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心緒,才讓自己面上顯得平靜從容,「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介懷。」

    他抬眼,狀似不經意的瞧了一眼姜凝的手臂後,旋即便以公務在身為由,告辭離了開。

    姜凝抬起頭看著那抹頎長的身影,心頭忽而有些湧出幾分難言的滋味。

    上一世種種皆是因她而起,這一世她只要離他遠一些,便是對他最大的保護。

    靜和公主見姜凝受了傷,公主的脾氣登時便又上來了,對著一旁的侍從訓斥道:「之前本公主看這馬兒溫順的很,如何今日像發了瘋一樣的亂跑。給本公主查清楚,若是查不出緣由,你們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立在一旁的侍從忙應聲退了下,又是差人去請了太僕寺少卿,又是連忙去請了醫官,一時有些焦頭爛額。

    按理說,兩人都練了這麼久,接觸馬兒這麼多日,斷不該出現今日這般問題,靜和公主拉著姜凝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了下,連連安慰著,「阿凝姐姐放心,我今日定會替你討個說法。」

    說罷,抬眼又見楊桐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當下便惱聲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出了今日這事,你必然是難辭其咎。」

    楊桐低垂著頭,顯然是有些嚇傻了,「公主教訓的是,卑職願意領罰。」

    姜凝見楊桐似有些不知所措,忙好脾氣的說道:「這日這事楊領軍也定是不願見到的,可一定要查清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莫要冤枉了無辜之人。」

    聽著姜凝這話好似別有深意,楊桐身形一僵,心頭愈發忐忑難安,今日之事當真是遠遠超出了他所想。

    天知道,他只下了一丁點的劑量,如何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又如何不相干的陸起也會出現……

    不多時,便已有下人來報,說是在那匹馬的馬料中,發現了生草烏。

    生草烏可是有毒的東西,緣何會出現在馬料里,負責看馬的差吏自是罪責難逃,此事又非一時半會能查清,靜和公主便對著太僕寺少卿交代了幾句,而後又給姜凝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後,便攙著姜凝一同出了跑馬場。

    戌時將至,扶玉苑內,飯菜上了桌,見姜凝傷了手掌,柳絮拿起木筷便要餵向姜凝。最後還是在姜凝的堅持下,才放下了木筷,准姜凝自己吃。

    姜凝坐在桌几旁目光不時頻頻望向窗外。今日之事,蕭鈺必然是知曉了,總歸是她惹出來的事,若是被蕭鈺知曉,必然是不大好的。

    算起來,她似乎已有一個月未曾見過蕭鈺了,她雖每日都差人送些東西過去,可卻也從未聽說蕭鈺碰過。

    也是,她不過只是一個地位低賤又無足輕重的替身,他何須在意她的想法,又何須上趕著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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