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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43:49 作者: 尋燼
    疾風:說我沒有幫會。

    鄭漫:……

    這是個什麼神一樣的徒弟。

    他頭疼的把徒弟拉到自己幫會,又帶著他去幫會領地溜達了一圈,告訴他怎麼在幫會領地做任務升級,然後精疲力盡的下線,說明天再帶他升級。

    徒弟乖乖巧巧的說了一聲再見,鄭漫頹廢的下線。

    感覺自己整個被掏空。

    他聽到手機響了一聲,拿起來一看,已經晚上八點了。

    室友說今晚不回來,問明天早上要不要給他帶吃的。

    鄭漫回了一句謝謝不用,就退出了微信。

    然後再次點進來。

    對著季凜的頭像看了半天。

    終於放過了自己,給他發了消息過去。

    季凜還在幫會領地看著毒人吃菜,發著呆,聽到新消息的聲音,回過神,點開一看,是鄭漫。

    他連忙挺直了腰杆,點開消息。

    然後有些膽怯的縮了縮手指。

    說實話,周雅那兩個朋友,對他的衝擊真的很大。

    一是大開眼界,二則是……

    產生了一種希冀,忍不住琢磨,會不會其實他和鄭漫也能這樣……

    當然,不是指當炮友。

    那個大眼睛的話,一聽就知道是在胡說。

    他只是在想,他可不可以,也有一天,能夠跟鄭漫手牽著手,在某個地方散著步,說著話。

    不用裝作只是朋友,不去躲避,不去掩飾。

    大大方方的告訴別人,我是同性戀,這是我的愛人。

    我們相愛。

    這個念頭盤旋在他的腦海里,攪得他不得安寧。

    像是一顆石子,不,一塊巨石,投進了他的那片海。

    砸起一大筐水花。

    水花迸到他的臉上,冰涼,卻讓人心跳如雷。

    一邊忍不住設想著這麼美好的場面,一邊,又忍不住為自己感到丟臉。

    孫毅均笑他,說怕什麼。

    季凜無法回答。

    他不停地問自己,怕什麼?

    在怕什麼?

    為什麼這麼膽小?

    他想給自己辯解,說這是因為他和漫漫不是一對。

    他就算敢告訴別人,他是同性戀,也沒有用,他和漫漫還是沒有在一起。

    可不是。

    他就是很膽小。

    他害怕漫漫成為桃子的表哥。

    同時,他也害怕自己成為。

    所以才這麼容易退縮。

    因為自己是個懦夫。

    漫漫說不可以,他就退回去。

    不是因為漫漫不允許,是因為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扛不起未來,害怕自己被打敗。

    退縮就可以給自己一個藉口,說這是明智的選擇,這是最好的結果,這是漫漫和我都決定了的。

    但其實就是膽小。

    嚴採薇沒說錯,他就是一個膽小鬼。

    害怕自己被打敗,害怕自己保護不了漫漫,害怕面對父母的厭棄,害怕被其他人嫌惡,害怕未知的未來。

    他害怕的東西太多了。

    以至於這份愛中間,都摻上了各種雜質。

    這樣的愛,這樣的自己。

    他根本沒有臉面遞給漫漫。

    更別提向漫漫索求愛了。

    他根本不配去愛人。

    他曾經想當騎士,想保護自己的小王子。

    現在才忽然發現,他根本提不動劍。

    他穿著破破爛爛的盔甲,滿是鏽跡,完全不合身。

    勉勉強強站在那,死命也拔不出那柄劍。

    他不是屠龍的勇士。

    惡龍還沒來到他面前,他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哪裡有這麼窩囊的勇士?

    他的小王子,站在荊棘之中,看向他。

    他卻躲在安逸的宮殿,為看不清的前路恐慌,高喊著「我會去救你!」實際上一步也不敢邁出。

    太懦弱了。

    他第一次,這麼直觀的面對自己的懦弱。

    當有人站在他面前,很理所當然的說出「我是同性戀」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懦弱。

    這模樣有多難堪。

    他之前一直說,這個社會不接受同性戀,爸爸媽媽不接受我的性取向,漫漫不接受我的這顆心。

    我躲在城堡里,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傷害爸爸媽媽,只有這樣才不會讓漫漫在面對流言蜚語的時候,遍體鱗傷。

    只要我躲起來,就會安全。

    漫漫安全,爸爸媽媽也安全,我也安全。

    他責怪這個社會的不公,難過於大家對於不同性取向的歧視。

    他把自己放到了一個弱者的位置。

    然後以一個弱者的身份,來勸慰自己。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是這個社會不讓我好好的。

    以為這樣就能安穩。

    就能安心。

    但不可以。

    他沒有感受到片刻的安寧。

    當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每一刻都為了他愛的人跳動的時候。

    當看到漫漫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時候。

    當午夜夢回,都是爸爸媽媽猙獰的朝著他怒吼,罵他變態,說讓他去死的時候。

    當那天在酒店外,漫漫哭得像是天都塌了的時候。

    他無法安寧。

    強壓下去,去責怪這個世界,也不能讓他安寧。

    心裡總有一個角落,在那朝著他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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