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嫁給袁立

    「程、天、心！」齊菲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字。

    程天心淡淡譏笑：「齊菲，你應該感謝我，讓你看清楚劉恩的真面目。」

    「你……」

    雖然程天心說的是事實，但齊菲仍是憤憤不平。

    本來她想在拍了程天心的果照之後發布到網絡上的，但後來徐若蘭讓她不要衝動，徐若蘭說程天心威脅她，一旦發了她的果照，她就會毀了徐家。

    徐若蘭苦苦哀求，齊菲本質上也不是太壞的人，再加上徐若蘭對自己一向不錯，所以才同意不發程天心的果照。

    她沒有想到，事情過了那麼久，程天心居然還惦記著她的果照底片，並且以這種方式向她索要回去。

    其實她可以無視程天心的要求，但她齊菲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她不希望別人嘲笑她齊菲找了一個花花公子做男朋友，更不希望別人質疑她齊菲的魅力。

    所以再怎麼恨程天心，她最終還是乖乖地把程天心的果照底片還給了程天心。

    程天心總算是拿回了自己的底片，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但齊菲並沒有因此和劉恩分手，據齊菲後來所說，劉恩解釋說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那個夜場女子黏著他不放的。

    程天心聽完後，搖頭嘆息。

    齊菲到底年輕，鐵證如山擺在她面前，她竟然不相信，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果然是負數。

    「齊菲，你跟著劉恩是不可能會有幸福的，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冷冷地說。

    「我還用得著你提醒？程天心，你根本就是想破壞我的幸福。」齊菲的態度很極端。

    一番好心就這樣被曲解，程天心心裡並不好受，「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你的幸福，齊菲，你為什麼不換一個角度去想問題，如果我真的不希望你不好，那些照片我就不會交給你。」

    「你是為了你的底片！」

    「我不否認，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齊菲，我看人不會有錯的，如果你嫁給他一定會後悔的。言盡於此，信不信由你。你好自為之。」說完，程天心就毫不猶豫地走了。

    ……

    不知不覺，一年的時間又過去了。

    程天心終於成年了，在夏天到來之臨，她也即將高中畢業了。

    畢業的前一個月，程天心接到了霍逸群打來的電話。

    他主要是問關於留學申請書的事。

    「你填好表了沒有？」

    「還沒有。」其實她根本不打算填。

    「你怎麼還不填？」霍大少立時不高興了，語氣中帶著責備。

    「我……」程天心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早在一個月前，霍逸群就讓她到他所在的英國的學校去念書。

    程天心是不想離開的，她必須要進行自己的復仇大計，時刻都得盯著敵人，絕對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壯大。

    而且她覺得國內的大學也很OK，只要有心，在哪裡都能學到東西。

    「你怎麼了？」

    程天心沉默半晌，然後鼓起勇氣說：「我可能要改變主意了。」

    「改什麼主意？」霍逸群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程天心小心翼翼：「我可能要留在國內讀大學。」

    「程天心你騙我！」霍逸群大怒。「當初你騙我出國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知道我來這裡的這兩年，每一天都期盼你的到來嗎？」

    「我覺得國內的大學挺好的，而且再有兩年你也畢業了，霍逸群，如果我到了英國去，你畢業後還不是要回國打理霍氏，屆時我們一樣會分開兩年。」

    「我可以留在英國這邊工作，直到你畢業！」

    「老爺子同意嗎？」

    「他會同意的，程天心，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立即給我填好表。」

    面對如此霸道的他，程天心覺得自己沒必要爭辯了，因為她肯定爭不過，只好陽奉陰違：「我知道了。」

    霍逸群，對不起，我不能去。

    之後，程北來也問程天心愿不願意去國外念書，程天心撒謊說想留在他身邊。

    程北來也沒有強迫她。

    在他看來。國內的教育水平還是不錯的，沒必要一定要出國，她就這樣留在自己身邊挺好的。

    她一個女孩子沒必要擁有那麼高的學歷，以後只要好好地找個好人家嫁了就可以了。

    ……

    高爾夫球場。

    劉恩和袁思源一起打著高爾夫。

    現在正是夏天，亞熱帶的南方城市Z市溫度又高，兩人打了一會兒高爾夫就已經滿頭大汗。

    頭上也黏膩膩的，劉恩不爽地摘下帽子，然後對袁思源說：「袁叔，我們過去休息一下吧，這天氣太熱了。」

    袁思源聽他這麼說，也覺得打了這麼久，是時候應該休息一下了，他把高爾夫杆交給服務員，然後摘下帽子，對劉恩說：「走吧。」

    坐到了休息室裡面，享受著空調的吹拂時，劉恩那因為氣溫高而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就撫平了不少。

    袁思源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從小到大，你都最怕熱。」

    劉恩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可不是，我的體質本來就熱，夏天最是容易上火，這南方沒什麼不好，唯獨就是空氣太濕熱。」

    「可真要到北方生活，你又會不習慣。」

    「是啊，北方人天天吃麵條，哪像我們天天吃米飯，還有濃湯喝，Z市雖然濕熱，但打死我都不願意到北方生活。」

    「哈哈！」袁思源忍不住笑了兩聲。

    劉恩表情調整了下，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道：「袁叔，我袁立哥也快三十吧了？」

    想起最讓他心痛的兒子，袁思源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下來，「26了。」

    「是時候娶老婆了。」

    「這個年紀確實是可以了，但問題是不好找啊？」這個問題總是讓袁思源眉頭緊鎖。

    袁立幾年前在一次車禍中癱瘓，從此性格變得非常內向自閉，著實是讓他很頭疼啊。

    劉恩頓了頓，然後試探道：「你看程家的那位大小姐怎麼樣？」

    袁思源不由得回憶起程天心的容貌：「相由心生，我那天在齊家的宴會見過她一次，她的五官長得很是端莊秀麗，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我還聽說她很聰明能幹。」

    大家都傳程天心是很有計謀的人。

    其實這個圈子裡沒有哪個人是一點心計都沒有的，大部分人都有攀比之心，想把別人踩在腳底下，風氣一向不怎麼好。

    所以即使程天心很有心計大家對她也不怎麼反感，沒有一點心計，在豪門裡也混不下去。

    因為她優秀能幹，很多人都希望把她娶回家當兒媳婦。

    袁思源也不例外。

    「看來你對她的印象不錯，袁叔，不如就趁此機會，撮合她和袁立哥唄！」劉恩積極慫恿。

    自從他從齊菲那裡知道，程天心派人調查他，並且試圖破壞他與齊菲的關係時，他就對程天心恨之入骨。

    他一定要娶到齊菲。因為齊家對他們劉家有很大的幫助，這也是他的父親交給他的任務，父親說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思來想去他覺得報復程天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嫁給一個殘廢，她不是心高氣傲嗎？他就要她的自尊受不了。

    「我倒是想啊，可人家願意嫁過來嗎？」

    說實話，袁思源是很喜歡程天心的。

    程天心容貌十分出眾，又聰明能幹，如果袁立能娶到她為妻，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看輕他了。

    為人父母的都有些私心，這無可厚非。

    劉恩輕拍袁思源的肩膀，對他說：「袁叔，你不用擔心，那程北來的勢利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只要你向他提出聯姻的要求，承諾給他一些利益上的好處，他一定會同意的。」

    「程北來勢利我也知道，問題是程天心肯嫁過來才行！」

    程天心的清高袁思源是早就看出來的，她有霍逸群那樣的男朋友，下嫁到他們袁家來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而且程北來攀附霍家不是更好嗎？

    「放心吧，袁叔，我都替你想好了，你找一個女孩子去英國勾引霍逸群，然後把照片拍下來，程天心這個人的自尊心很強，她一定容忍不了霍逸群這樣背叛她。情緒激動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說完，劉恩嘴角揚起，笑得邪惡。

    一言驚醒夢中人，袁思源兩眼放光，「這個方法可以試一試。」

    「還有一個問題，」劉恩好心地提醒道，「不要忘了給程北來的新公司製造一些危機。」

    「他老婆是顧宜，危機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吧？」

    「袁叔，您可別忘了，顧宜的父母是不同意顧宜嫁給程北來的，他們一向不待見程北來，錢這個東西又那麼敏感，他們肯借給他才有鬼。放心吧，一切盡在我掌握中呢。」劉恩說得信誓旦旦。

    袁思源很滿意劉恩的表現，站起來，對劉恩說：「只要我們袁立能娶到程天心，我就把GI項目交給你們。」

    劉恩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收穫，頓時雀躍不已，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謝謝袁叔，那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袁叔，我一定幫你辦得妥妥的。」

    袁思源立即眉開眼笑，「既然如此，我就等你的好結果了。」

    「袁叔，你就等著娶媳婦吧！」

    「哈哈……」袁思源自然很希望那一天的到來。

    ……

    在劉恩的故意破壞下，根基本來就不穩的天衣廣告公司（程北來的新公司），出現了資金鍊條斷裂的危機。

    程北來為此焦頭爛額，整日愁眉緊鎖，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對身邊的人發脾氣。

    他哀求顧宜幫他，但現在的顧氏集團還不是顧宜的，顧宜之前嫁到國外，個人積蓄也不是很多，她說她必須要問問她父親。

    但她父親一向不待見程北來。

    雖然父親能夠理解程北來因為蘇青變成植物人向法院提出申請離婚的事，但程北來此人是出了名的勢利並且貪財，還有兩個拖油瓶女兒，所以顧父一直不待見他，但顧宜卻早被程北來迷得死死的，固執己見要嫁給程北來，父母拿她沒辦法，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顧宜才剛嫁過去幾個月，天衣廣告公司就出事，一出事第一時間就向老婆要錢，顧父覺得這個人太無能。所以不肯借錢給程北來。

    程北來親自上門求顧父，顧父無論如何也不同意，程北來快急死了，就在這時，袁思源像天神一樣出現了。

    「程總，這是五千萬，你拿去應急！」他笑眯眯地把一張五千萬的支票遞到程北來面前。

    程北來心潮頓時澎湃不已，同時受寵若驚，「袁總，這……真的讓我無以回報啊。」

    接下來袁思源說的話差點讓程北來的下巴就快掉到地上，「程總，這五千萬，你不還也沒關係。」

    「袁總，您這是……」商人的精明和敏銳，讓程北來突然心生不安。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有時候掉下來的不是餡餅，反而是鐵餅。

    想到這句至理名言的時候，程北來的笑容頓時斂了去，戒備地看著袁思源。

    袁思源意耐人尋味地看著程北來。緩緩說出自己的目的：「程總，如果我們能夠成為親家，那這五千萬就當作是我給你的聘禮吧！」

    「聘禮？」程北來瞳孔驀地瞪大。

    袁思源笑得像奸商：「我的兒子袁立已經26歲了，是到了娶媳婦的年紀，程總，你可以考慮一下，袁程兩家商業聯姻的可能性。」

    原來老奸巨滑的袁思源打的是這種主意，程北來心中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同時又覺得很氣憤。

    袁思源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會把自己健全的女兒嫁過去，給一個殘廢當保姆？

    但心裡再怎麼百轉千回，面上還是笑臉相迎：「袁總，我的兩個女兒，一個才剛滿18歲，一個才17歲，是不是太早了？」

    「天心可以啊，她成年了，至於結婚證，那只是一紙形式，可以暫時不拿。」

    「天心她是霍逸群的男朋友！」程北來皮笑肉不笑。「只怕她不會同意。」

    開什麼玩笑？程天心有霍逸群那麼好的男朋友，會願意嫁給一個殘廢？

    袁思源沒有立即接上程北來的話，只是向身邊的秘書使了一個眼色，那秘書會意過來後，立即把一個淡黃色的牛皮信封袋遞給程北來。

    「這是什麼？」程北來並沒有立即接下，而是疑惑地看著袁思源的秘書。

    袁思源笑容神秘：「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程北來心中預感到信封袋裡的東西肯定是與此次話題相關的東西，猶豫地一下，才緩緩地接過。

    拆開，把手掏進去，再緩緩地把手拿出來，一沓照片出現在他手上。

    看完那些照片後，程北來吃驚不已，同時也很氣憤。

    他一直以為霍逸群潔身自好，這才不反對他和程天心的來往，沒想到他居然會出軌。

    雖然這樣的錯他也發生過，但他這個人一向寬於律己嚴於待人，所以對此事意見很大。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袁總，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程總，這個問題重要嗎？」袁思源勾唇一笑，笑容奸佞，「重要的是，霍逸群已經變心了。」

    程北來心裡咯噔一聲，心猛地往下沉。

    他原本還想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讓程天心開口向霍逸群借點錢應急，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霍逸群竟然會出軌。

    如果這些照片是真的，那程天心嫁進霍家的希望就會很渺茫了！

    想到這裡，程北來的心情頓時變得很沉重，有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當天晚上，程北來回到程家後，看到顧宜和自己的兩個女兒坐在餐桌上吃飯。

    她們雖然沒有說話，大家好像不相熟的樣子，但不難看出程家的平靜氛圍。

    程家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平靜了，平心而論，他希望這種平靜一直保持下去。

    他也不希望程天心那麼早就嫁出去，畢竟她才這麼年輕。就算沒有霍逸群，以她的條件也可以找到比袁立好一百倍的男人。他也一直以為像她這種天之驕女，應該嫁給霍逸群才對得起上天給她的容貌和才情。

    「爸爸，你回來了！」程天心看見他後，立即熱情地迎了過來，「你吃飯了嗎？」

    在這個家裡，程天心始終都是對自己最孝順，最把自己放在心裡的人。程北來覺得很欣慰，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和袁思源的要求，他的心情就陡然變得沉重起來。

    他點點頭，語氣嚴肅地說：「天心，你吃完飯後到我的書房來。」

    說完，不待程天心回應他，程北來就逕自上樓了。

    程天心看著程北來的背影，又回想起剛才程北來跟自己說話時的嚴肅表情，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程天心回到桌子上的時候，顧宜問她：「他吃過飯了沒有？」

    程天心淡淡地說：「吃了。」

    顧宜頷首。隨後不再多言。

    她對程北來的熱情已經漸漸退卻了，沒有了當初的砰然心動。

    也不知道程北來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還是因為他的年紀越來越大，在房事上，他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她的心裡漸漸生出對程北來的怨氣，甚至有些後悔當初那麼衝動就嫁給了大自己十歲的他。

    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對性的要求比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要高，所以很多出軌的女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而顧宜不知道，自從她進門後，程天心就每天都在程北來喝的東西里加促使他陽，萎的藥物，久而久之，他的性功能就越來越低。

    程天心自然不會任由程北來和顧宜的感情越來越好，他日他接手顧氏集團，那還得了？

    程天心吃完飯後便去了書房，進了書房後，程北來正坐在落地窗前，悶悶地抽菸。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看來是有煩心事困擾著他，難道又是因為公司現在資金斷裂的事？

    他的腿前放著一個黃色的牛皮信封袋，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爸爸。」她輕輕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你來了！」程北來回頭看她，然後掐掉了香菸。

    但書房裡的煙味還是很濃，程天心素來不喜歡這種味道，秀眉輕蹙，強忍著不適。

    「天心，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程北來的表情是很嚴肅的。

    「你說吧！」從她上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程北來默默地看著她一會兒，緩緩地把自己腳邊的那個黃皮信封袋推開程天心面前，眼中有淡淡的不忍，聲音很是柔和：「天心，不要太激動。」

    聽程北來這麼說，程天心心中更是好奇了。

    信封袋裡究竟是什麼，竟然讓程北來的表情如此沉重？

    她緩緩地拿起信封袋，緩緩地打開。

    當她看到霍逸群與一名美麗女孩舉止親密的照片時，呼吸頓時一窒。

    前幾天，他還打電話催自己填表……

    程天心覺得有一把刀子輕輕地划過自己的心口，疼意一點一點地從心房蔓延出來。

    「爸爸，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她以為自己可以把這段感情看得很開，但當她說話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麼哀傷，多麼沉重。

    「是袁思源交給我的。」程北來不敢看她的眼睛，聲音同樣很沉！

    「他又是怎麼拿到這些照片的？」

    難道袁思源真的已經看上她，要給他的殘廢兒子娶老婆？

    程北來搖頭，「他不肯相告。」

    「爸爸，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他給了我五千萬。」

    程天心的心咯噔一聲，倏地往下沉，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浮涌而出：「所以呢？」

    「他說，如果你肯嫁到袁家去，這五千萬就相當於給我的聘禮！」程北來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是很小很輕的，頭垂得更低了。全程不敢看程天心的眼睛。

    程天心：「……」

    果然，袁思源那個老鬼的目標就是她。

    有些事情，還是免不了重複上輩子的軌跡。

    程天心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程北來心中好奇她的反應，這才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怯怯地看著她。

    只見她一臉平靜，平靜得根本就不像被侮辱。

    太詭異了。

    這種詭異讓他很不安：「天心你……」

    程天心目光清亮得就像一面鏡子，她的表情特別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爸爸，我願意嫁過去！」

    程北來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眼睛瞪得很大，「你……你怎麼會同意？」

    程天心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雖然他希望她嫁過去，但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答應得那麼快。

    「爸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程天心握起他的手，裝模作樣地把話說得感人肺腑。

    程北來心中無比感動，同時。還有一絲歉意，「天心，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

    「不會的，」程天心笑得沒心沒肺，「反正霍逸群已經有了新歡，我也沒希望嫁進霍家了。爸爸，沒有你就沒有我，你對我的養育之恩大於一切，現在也是時候讓我為你做一些事了。」

    程北來心潮澎湃不已，他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激動地把程天心摟進懷裡。

    「天心，你真是我的好女兒。」

    程天心嘴角勾起，冷笑。

    上輩子鴻圖沒有危機的時候，程北來尚且為了利益把她賣掉，更何況是現在有危機的時候。

    所以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一定會哀求她讓自己嫁過去。

    程天心早就已經決定好要嫁給袁立，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會提前那麼多年，她更加沒有想到，事情會比她想像中的順利多了。

    有了這些照片，她就能名正言順地擺脫霍逸群。

    如果他真的和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在一起，她一定會大方祝福他，雖然她會心痛。

    但感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感情她不會死，至多就是痛苦一陣子。

    當天晚上，程天心想著霍逸出軌還有想著即將嫁到袁家的事，再次失眠了。

    自從霍逸群去英國留學後，因為時差的不同，他已經很少在這邊夜晚的時候打電話給自己，也很少給自己唱歌了。

    所以她的失眠症又犯了，今夜更甚。

    翌日，程天心放學回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是霍逸群打來的。

    她想著那些照片，心裡就來氣。

    同時，她覺得既然自己已經答應嫁給袁立了，就不應該再和霍逸群牽扯不清。否則無論是對她，還是對霍逸群，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沒有接電話，反而關了那台智慧型手機。

    晚上五點半，程北來就回來了。

    他的心情看上去相當不錯，興高采烈地對家裡的三個女人說：「顧宜，天心，一嵐，你們好好打扮一下，今晚跟我去李家參加宴會。」

    李家？重逢的這一刻這麼快就到來了，程天心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複雜。

    腦海中划過前世被錢芳嚴厲暴打，而後丟進海里餵鯊魚那悲慘的一幕。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間倒流過來，全身冰冷無比。

    「天心，在想什麼呢？快點去打扮。」程北來催促，但表情和聲音是極為溫和的。

    現在程天心是他所有的希望，是他的救世主，所以他當然會溫柔相待。

    「好。」程天心平靜地回應他，隨後默默地回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鏡子前。程天心看到，雖然自己努力保持平靜，但鏡子中自己的臉色有些蒼白。

    程天心，你為什麼要害怕？

    袁立和錢芳，一個下肢癱瘓，一個是沒腦的潑婦，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你健康，聰明，有什麼好害怕的，要害怕也是他們害怕。這樣想著，心情好了許多。

    深吸一口氣，看見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逐漸溢出紅潤的光澤，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錢芳，袁立，你們給我等著，不把你們母子碎屍萬段，我程天心誓不罷休。

    ……

    當程天心出現在程北來面前時，程北來很滿意她的打扮。

    她穿著一條淡黃色的連衣裙，脖子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鍊，不施脂粉卻仍然秀美可人，她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是端莊大方，文靜秀氣。

    反觀是程一嵐，打扮就顯得過於刻意和花哨了。

    裙子的款式不夠程天心的端莊大方，高跟鞋也顯示不出品味，非但如此，她的脖子，手上，耳朵上都分別配帶了首飾，而且首飾不是同一款，給人的感覺太浮誇。

    算了，程北來也懶得理她，反正袁思源要的人不是她。

    袁家別墅十分豪華氣派。

    程天心看著這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別墅，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前世住在這裡的兩年。她每一天都過著重複的日子。

    任勞任怨地照顧袁立，無休止地被錢芳打罵。

    「程總，你來了。」袁思源熱情地迎了上來。

    他今晚的心情看上去相當不錯，簡直可以用容光煥發四個字來形容。

    上輩子的袁思源一心撲在工作和他的情婦身上，很少管理家事，但對他的兒子袁立倒是不錯的。

    「袁總。」程北來笑容滿面地和袁思源握手。

    袁思源抽回自己的手後，默默地打量程天心和程一嵐。

    她們兩個一個端莊大方，一個花哨膚淺，程天心的氣質簡直甩程一嵐好幾條街。

    當程北來告訴他，程天心同意下嫁的時候，他十分驚訝，他沒有想到，程天心竟然會答應得那麼快。

    她的孝順更是深深地折服了他，袁立能娶到她，真是他的福氣。

    寒暄幾句話後，袁思源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去。

    進入大門後，程天心就看到一個無比熟悉，化成灰她也認得的身影。

    那是錢芳。她前世的婆婆。

    錢芳容顏仍然沒有變化，雖然將近四十，但保養得十分得宜。

    她風韻猶存，站在宴會人群中，言笑晏晏。

    前世的一幕幕痛苦回憶，向潮水一樣湧進程天心的腦海里。

    「賤人，你居然敢背著我的兒子紅杏出牆，我打死你。」

    「你們幾個，給我狠狠地打她，把她往死里打。」

    「把她丟進海里餵鯊魚，別弄髒了這裡。」

    程天心痛苦地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覺得血液一點點的重新回流過來，那一種無法化解的仇恨，最終化作數不盡的勇氣通過血管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錢芳，你的苦日子就要開始了。

    程北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天心，那是袁夫人。我們過去同她打招呼吧！」

    「程天心，那可是你未來的婆婆，你可要好好討好人家了！」程一嵐的口吻是幸災樂禍的。

    她一直以為程天心會嫁的人是霍逸群，沒想到她竟然同意嫁給一個殘廢，這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程天心，我看你以後還能不能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顧宜不發言。她一向寡言，同時她也不太關心程天心和程一嵐兩姐妹的事。

    程天心不理會程一嵐的挑釁譏諷，只是對程北來說：「爸爸，我們過去吧！」

    程北來很滿意程天心這副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反而端莊大方從容大氣的樣子。

    於是，他帶著程天心她們三個一起過去同錢芳打招呼。

    「袁夫人。」程北來笑容滿面的。

    「程總，你好！」錢芳也笑容滿面的。

    說完，看了看顧宜，然後又看了看程北來身邊的兩個女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們。

    她們兩個一個看起來膚淺花哨，一個則端莊大方，端莊大方的那個應該是傳說中的程天心了。

    程一嵐露出十分甜美的笑容，禮貌地問候她：「阿姨好。」

    錢芳微笑地點頭：「程小姐。你好。」

    說完，她的目光落在了程天心的身上。

    這個女孩容顏秀麗，舉止神態端莊大方，很有大家風範，看著確實是不錯的女孩。正這樣想的時候，程天心彬彬有禮地同她打招呼：「你好，袁夫人。」

    「你好，程小姐！」錢芳對她挺滿意的，所以看起來慈眉善目，「希望你玩得開心。」

    程北來帶著顧宜與客人交流的時候，程一嵐纏在程北來身邊，珍惜這種難得出來的機會，好好表現自己。

    她和蘇華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人們早就忘記得差不多了，她也應該放下了。

    她想讓大家重新認識她，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程一嵐一點都不比程天心差。

    程天心覺得這樁婚事已經板上釘釘，沒什麼好爭的。不想跟程一嵐一般見識。

    她悄悄地在人群中尋找袁立的身影。

    袁立幾年前出了車禍，致使下肢癱瘓，從此他開朗陽光的性格變得很古怪，甚至有嚴重的自閉傾向。

    前世他誰也不親近，包括程天心。

    程天心依照前世的記憶在袁家假山後噴泉旁邊，找到了袁立。

    前世袁立最喜歡坐在噴泉池旁邊，發了一整天的呆。

    今世袁立沒有發生太大變化，面容清瘦，氣質乾淨儒雅，眉目間有濃濃的憂愁氣息，很容易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他悲傷。

    程天心的腦海中划過前世她被錢芳暴打，他無動於衷的那一幕，恨意從心底洶湧而至。

    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氣，才將心中的恨化解了不少，然後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

    「宴會那麼熱鬧，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袁立緩緩地轉過頭，只見月光下朝自己走來的那個女孩身材高挑。容顏秀麗，蓮步優雅，舉止之間端莊大方，很有名媛氣質。

    本來是讓人賞心悅目的女孩，可他卻發現，她的眼神里有一種銳利的東西，好像是恨意…

    程天心來到他身邊時，友好地向他伸出手：「你好，袁立，我是程天心，相信你對我已經有所耳聞了吧？」

    程天心？袁立眼裡閃過一抹驚訝，微蹙眉峰，再度打量程天心。

    他沒有想到這位美麗的少女居然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父親說過她很漂亮，他沒想到，她竟然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漂亮。

    只是，她眼裡的恨意，又是何解？

    難道她是被迫嫁給自己的？

    想到這裡，袁立的心深深地自卑起來，他沒有同程天心握手，只是淡淡地問候道：「你好，程小姐！」

    他沒有同自己握手，程天心也不覺得尷尬，她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回來，然後緩緩地蹲下來，仰起小臉看著袁立。

    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太直接，袁立有些靦腆，目光閃爍：「你看什麼？」

    程天心的笑容看起來那樣熱情洋溢：「立哥哥，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她的笑容很親和，很有感染力，像陽光一樣，照射在袁立身上，讓他的心情不自禁一暖。

    程天心現在的所言所行，讓他忽略了剛才他在她眼裡看到的恨意。

    「程天心！」他看著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兒，喃喃地喊出她的名字。

    「什麼事，立哥哥！」

    袁立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問出口：「你。為什麼願意嫁給我？」

    如花似玉的女孩，而且只有十八歲，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夠讓她那麼快就作出決定嫁給自己。

    程天心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來，表情一點一點地變得認真起來：「立哥哥，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真話就是我和我的男朋友霍逸群分手了，然後就是我不忍心看著我爸爸苦心經營的天衣公司就那樣毀於一旦。」

    雖然是假話，但被程天心說出來，仍有感人肺腑的感覺。

    她是個演技派，說謊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請問你和霍逸群分手的原因是……」

    「他背叛了我，你知道，在異國他鄉，寂寞是難免的事……」程天心把自己的心痛和憤怒，在袁立面前表露無遺。

    袁立的眼神寫著理解，但他沒有發表自己的態度。

    程天心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重新揚起笑靨。然後輕輕地握住了袁立的手，仰起小臉，真摯地說道：「立哥哥，我一定會努力做一名好妻子的，就讓我們攜手未來，好嗎？」

    袁立終於不再是面無表情，那張清瘦的臉上有點小小的激動。

    但他還是沒有說話，仍是沉默地看著她。

    程天心突然張開雙臂，把他的虎軀抱住：「我不管你要不要我，反正，我是嫁定你了。」

    袁立聽著這種話，臉上終於忍不住，溢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美，他對程天心很有好感，能娶她為妻，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他卻沒有看到，懷裡的程天心的臉是冷的，眼神里寫滿恨意。

    袁立，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然後，我會讓你體會被我背叛的痛徹心扉的滋味。

    「啪啪啪！」

    明亮的掌聲突然響起，程天心離開袁立的懷抱，抬頭看過去，只見袁思源和程北來，還有錢芳，顧宜，程一嵐一起過來了。

    除了顧宜的神色冷冷淡淡，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樣子之後，其它人看上去都很開心，尤其是程北來和袁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