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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低啞又破碎的話音裹挾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哭腔。不顧一切撲過去時滿身的酒氣，頭髮也被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狼狽地撲在臉上。

    風流恣意的大美人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麼難堪的時刻，但他已經毫不在意了，他只是緊抿著唇，屏住等待小狼狗轉過頭。

    可身前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開口時嘴唇顫了好幾下，「還有事嗎?」

    「我……我想和你談談，給我點時間。」大美人低著頭小聲說。

    小狼狗沉默了兩秒，隨即看向身邊的omega，後者點了點頭就走遠了，識趣地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他們。

    大美人開口酸澀，心臟疼的厲害，胸口好像破了個洞的風箏，粗略地縫上後多出的線頭留在了小狼狗手裡，他輕輕一拽，自己就疼得厲害。

    「你真的不要這個家了……是嗎？」大美人說這話時甚至不敢喘息。

    小狼狗無聲地看了他良久，倏地開口：「不是你不要我了嗎。」

    氣惱，厭煩，連兄弟都沒得做……這些話全都是他說的。

    大美人腦海里也湧現起那些字眼，心尖一哽，開始慌亂地道歉：「對不起，哥和你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樣——」

    「不用道歉，」小狼狗落寞地打斷他的話，沉默著低下了頭，開口時艱澀又酸苦：「你有什麼錯呢？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撿回家的小孩兒就必須要養一輩子，你覺得我噁心，有病，我都知道，不想要我了，我也都理解。」

    大美人愣住了，心裡最柔軟脆弱的地方被他的話猛然擊潰，開口都啞了：「你說什麼？我……我噁心你？」

    小狼狗苦笑一聲，手指無方向地抓了兩下，伸到口袋裡拿了根煙點上。

    菸草火星在他指端驟然亮起，遞到唇邊淺淺地吸了一口，濃郁的煙霧從他唇中溢出，隨風飄散到兩人身後。

    明明半分鐘的空當不到，大美人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莫名覺得心慌，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小狼狗坦白道：「我知道，從小到大，我都不怎麼討人喜歡。不會表達，不會交際，不會說漂亮話，喜歡你就是喜歡了，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控制不了。」

    他吸了口煙，又頹然地垂下手，濃白的煙霧順著手臂蒸騰上來，他沉沉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追你，就想多往你跟前晃，多讓你注意我，所以我跟你到酒店了。」

    小狼狗說著自嘲地笑了一聲：「我那天不是故意想打擾你和別人親近，我以為你去灑店是要談工作的，那些聲音響起來我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隔著門板傳來的聲音曖昧又刺耳，持續了好久，大美人從裡面走出來時看到他還愣了一瞬，然後當著他的面擁過那個滿臉風塵氣的小omega深情接吻。

    小狼狗頓了一下，手指點了點菸灰，問他：「那個omega身上沾滿了你的信息素，他挑釁地望著我，問我是誰，你還記得你的回答嗎?」

    大美人被問得怔愣，回想了半分鐘腦袋裡還是一片空白，他當時喝了點酒，神志不清醒，事後也不記得了。

    「我當時醉了……不記得了……」

    小狼狗笑了下，似乎早有預料，面無表情地複述：「你當時說，這是我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非得想和alpha搞到一起。」

    「你說什麼？」

    大美人驚愕地抬起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還結結巴巴地確認:「這是.……我說的？我對你說過這種話？」

    「你又不記得了。」小狼狗只笑，把香菸按在石沿上熄滅，他落寞地垂著頭，說：「你那麼瀟灑，總是會把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忘記，但我忘不了，我也不懂。」

    他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上自己的alpha哥哥就是有病，也不明白大美人為什麼會那麼雲淡風輕地把那句話說出口。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從記憶清晰開始，他所受到的所有庇護都來自大美人。

    「小時候有人說我是克星，剋死父母又被親戚嫌棄，你知道後很生氣，質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因為我很明白，就是因為我沒爸媽護著，所以他們才欺負我。」

    他說著站起身看向大美人，嘴角是輕輕勾起的，像是在回憶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快樂時光。

    「但你沒這麼想，你帶著我挨家挨戶去敲門，讓那些小孩兒和我道歉。回家的時候天黑了，你把我背在背上，還講了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月光把我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好像永遠都不會散……」

    他聲音很輕，垂著頭笑了笑，說：「那時候我才知道，被人護著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我再也不會有爸媽了，但我有了一個哥哥一個會永遠保護我的哥哥。」

    可是多年前因為一句話就帶他去討公道的哥哥卻把他的喜歡當成了病，還講給別人隨意玩笑。

    「我當時不懂，」小狼狗還是那句話，「我以為你是喝醉了，才會口不擇言，所以我又跟了你幾次，想看看會不會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但是你知道我跟著後也就越發肆無忌憚，去的灑店越來越廉價，隔音越來越差，我聽的也就越清楚。」

    大美人心疼的一抽一抽，眼眶早就紅透了，卻無從辯解，開口時嗓音啞的厲害:「我不是故意羞辱你，我想你……聽幾次就放棄了，就不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