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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38:07 作者: 木松音
「沒看出來你是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
晏橙張揚自由活的輕快又恣意,怎麼看都不像是嚴苛教育下養出來的孩子。
晏橙手裡握著一聽啤酒,輕輕晃著易拉罐仰頭喝了一口,身體向後倚在靠背里,笑著說道:「我也是這幾年在國外野的。沒人管我就想怎麼樣便怎麼樣了。」
晏橙側過了臉,看著余書銜,淡聲道:「書銜哥,跟我說說你小時候吧。」
余書銜挑了下眉:「我小時候有什麼可說的?」
「徐司哥說你以前特能打架。」
余書銜失笑:「那也是被逼無奈。你不知道,上學的時候徐司特慫,屬於又熊又不老實那一類的。我要不罩著他,他就被人打死了。」
「那你家裡呢?是什麼情況?我今天去了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也沒什麼稀奇的。」余書銜的語氣稀鬆平常,「我爸死的早,後來我媽改嫁,所以我們的家庭是一個重組家庭。你今天看到的男人不是我親爸,是繼父。他們倆結婚後沒多久就又生了個孩子,也就是我弟景鑠,比我小五歲。」
「兩位長輩比較偏愛我弟弟,所以其實我的童年過得也不是多開心,但也就那樣。所以我跟家裡人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親近。我們家條件一般,傾盡所有也不能供養兩個孩子出國留學。而景鑠從小就聰明,比我會讀書,所以父母的意思是要把錢留著給我弟弟留學。對於這樣的安排我並不覺得奇怪,也沒什麼好怨恨的。只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余書銜垂下了眼。過去了那麼多年以為已經不會在意了,可再次提起還是會這麼難受。
「只是什麼?」晏橙皺眉問道。
「只是他們不應該動我父親的撫恤金,這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余書銜淡淡笑了下,「當時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了,開始自己打拼自己討生活。」
晏橙緊緊皺眉,沒有說什麼,只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余書銜的手。
余書銜深吸一口氣:「像電視劇里那樣跟奇葩家人撕破臉皮破口大罵,在現實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知道這樣做不對,甚至還對我很是愧疚,可他們還是照做不誤。我累了,懶得去計較這些,所以這些年除非必要我都很少回家。談不上什麼怨恨不怨恨,原諒不原諒的,我只是對親情不再期待了。」
頓了頓余書銜又說道:「可能這個家,也就只有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才有點家人的樣子。」
晏橙脊背一僵,默默地垂下了眼。
【二更 再出事端】
在這個中秋之夜,兩人聊了很多。
他們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彼此競賽一樣說著自己兒時的趣事。似乎想通過隻言片語去了解那個陌生的、更為年輕的對方。
而晏橙也從余書銜的話中得知,景鑠對於他的意義很不一樣。不僅僅是弟弟那麼簡單,甚至是他心中唯一認可且認同的家人。
那樣一個對親情不抱期待的人,唯一承認的親人。
這讓晏橙更為痛苦。
一顆心像是被一百隻手扯拽著似的,痛得連呼吸都覺得難忍。
儘管余書銜並沒有親口說這個弟弟對他有多重要,但晏橙從他的話語中能感知得到,他是很重視這個弟弟的。
因為父母的偏愛,余書銜天生就討厭景鑠,只是處於兄弟這一層關係不得不對他表現出一個兄長應有的關愛。可是景鑠卻是真心實意喜歡著自己的哥哥。
甚至在得知自己的留學犧牲的是哥哥的求學機會以及未曾謀面的哥哥的親生父親的撫恤金後,毅然決然要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國際名校就學機會。
他是這個家唯一一個沒有任何企圖和謀求,而只是用一顆真心去接納余書銜的人。
余書銜說:「他是一個好弟弟。」
一想到自己曾經做的混蛋事狠狠地傷害了余書銜最為看重的家人,晏橙就痛苦難忍。
其實要說那份朦朧的愛戀有多濃厚也不切實際,更多的可能是不甘。
那天在酒吧里他和景鑠都被安俊下了藥。後來安俊狡辯說,他只是想給他的兄弟提供一個讓兩人關係突飛猛進的機會。
安俊早在13歲的時候就破處了,就睡了一個學姐,他表面光鮮亮麗,其實骨子裡早已糜爛。晏橙和五毛的道行加一起,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這種惡劣的、不顧後果的手段,對於還是孩子的晏橙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他相信安俊是想促成他和景鑠,但這種方法,太髒了。
被藥物支配慾望的少年是瘋狂的,他像一頭瘋了的蠻牛,憑藉著欲望的驅使想要真正擁有這個對他說噁心的男人。
景鑠也被下藥了,身體虛軟沒有力氣,當真就被晏橙鉗制住。但到底他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比晏橙清醒,也比晏橙有力氣。在事情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前一秒,他隨手抄起了一樣堅硬的物體狠狠地砸向了晏橙的頭。
世界安靜了。
有些時候,傷害並不是肉眼可見的。這件事對景鑠心理上的傷害是不可估量的。清醒的晏橙追悔莫及。
所以當景鑠準備告他,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他連反抗都沒有。
還沒有成型的愛戀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里,衰敗的顏色……是紅色的。
暗紅色。
血跡乾涸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