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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38:07 作者: 木松音
    輕輕的一個「嗯」,砸在林安南的心頭卻像是有千斤重。

    「上回那個高高帥帥的小朋友吧?」

    余書銜點點頭不置可否。

    林安南搖頭嘖嘖兩聲:「那小帥哥醋勁兒可不小,你能招架得了?」

    「招架不住也得招架,還能怎麼辦?」余書銜笑著說道。

    那語氣特別像「結都結了,還能離咋的」。

    林安南的口中似乎品到了一絲酸澀,繼而笑著搖頭:「難以想像。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以前你可不讓我在你脖子上留印兒。」

    余書銜面色一窘,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很尷尬。」

    「會嗎?什麼時候你臉皮也變薄了?」

    「你這張嘴也變毒了。」

    晏橙進去後根本無心欣賞懸掛著的畫,只想著儘快找到余書銜。只是沒想到,他剛轉過拐角,就看到了站在一起笑著說話的余書銜和林安南。

    那笑容讓他覺得刺眼。

    他並沒有衝動上前,只是靜靜地在暗處觀察著。

    他們並沒有逾距的舉動,相反,行為舉止都很得體。但他還是覺得不舒服,甚至有些焦躁。

    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默契。

    只是一個笑容,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那是只有在一起很多年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情況下才會有的默契。

    晏橙嫉妒,嫉妒得發狂。

    若他的面前有一面鏡子他便會發現,他的臉因為嫉妒而開始扭曲,變得醜陋不堪。

    【二更 我媳婦兒】

    畫展進行得很順利。

    結束後余書銜便跟林安南道了別,準備離開。

    看著余書銜離去的背影,林安南忽然抬腳追上去幾步。

    「書銜!」

    余書銜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怎麼了?」

    林安南看著他溫柔依舊的雙眼,忽然彎了下唇:「謝謝你來參加我的畫展。」

    「幹什麼突然這麼客氣?」

    「沒有客氣,我是真的很感謝你能來。」林安南的眼睛微微閃著亮光,「十八歲時我就跟你說,我一定會成功,一定會辦一場屬於我自己的個人畫展。書銜,我做到了。」

    過往的一幕幕依稀在眼前,余書銜看著面前這個滿眼自信的年輕男人,除了五官一樣,他已經很難把他與當初那個自卑敏感的男孩重合到一起了。

    他淡笑著說道:「恭喜你。」頓了頓,「安南,你長大了。」

    林安南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在心內嘆息。

    是啊,我長大了,長成了我一直想要成為的樣子。只是你……已經不在我身旁了。

    他深吸一口氣,笑容依舊:「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再見。」

    余書銜轉身上了自己的車,跟車外的林安南擺了擺手便開著車揚長而去。而此前一直隱在一旁綠植後的晏橙也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方才遮擋住自己身體的巨大綠植,自嘲一笑。

    這顏色是在諷刺他嗎?

    以前晏橙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小心眼的人,甚至他還很大方。可現在他才知道,他其實斤斤計較得很,計較到明知道他們的故事已經是過去式,他還依然因為這段他從不曾觸及到的曾經而心頭髮堵。

    他遠遠看著站在路邊神情落寞的林安南。

    他掩飾的很好,至少在余書銜面前掩飾得非常好。余書銜一離開,他便演不下去了。

    他還愛著余書銜。

    顯而易見。

    此時晏橙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他回到自己車上,坐在駕駛座上,卻是久久沒有發動車子,黑暗中稜角分明的臉在窗外路燈的映襯下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什麼。

    「叮叮咚……」

    晏橙回過神,拿起嗡嗡作響的手機,接通放到耳邊:「餵?」

    「晚上我們看什麼電影?」電話那邊是余書銜的聲音,「我在回去的路上。」

    晏橙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他轉過臉看向外面林安南開走的車,後面跟著一輛小型卡車,裝的都是封裝好的畫。車身上噴著「安南畫室」的字樣。

    晏橙抿了下唇,說道:「我朋友找我有事兒,可能會晚點回去。電影……我們下次再看吧。」

    「好吧。」余書銜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對了,找你的是哪個朋友?會很晚嗎?要不要給你留點飯?」

    「五毛,你見過的那個。」晏橙隨口說道。

    「噢,那個爆炸蘑菇頭。」

    晏橙聞言也彎起唇角:「嗯,就是那個爆炸蘑菇頭。不會太晚,我儘早回去。應該會在外面吃,不用給我留了。」

    「好。」

    掛斷電話後晏橙沉默地坐了幾秒,然後便發動車子沿著剛才卡車離開的路線開過去。

    活了這二十來年,晏橙很少有什麼想緊緊抓住的東西。他不怕失去,因為就算失去,他也總會再次擁有。

    可余書銜不一樣,余書銜給他的一切都不一樣。

    或許他真的墜入愛河了。

    他想剷除掉一切會威脅到他們的障礙,排斥所有試圖趁虛而入的破壞者。所以在明知危險因子存在後,他只會先發制人,不會坐以待斃。

    余書銜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就這麼簡單。

    ***

    回到畫室監督工人把畫一一放好後,林安南便讓徒弟給他們結了工錢,做好整理便準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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