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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33:14 作者: 小崇山
    楊嘉佑和許立都在本地上學,暑期還回家待了一段時間,為了慶祝楊嘉羽考上大學,一家人外出燒烤。時間一晃,他們不再像小時候那麼親密無間,許立和楊嘉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只有楊嘉羽還跟之前差不多。

    不過十八歲的楊嘉羽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她自從高二以後就沒怎麼長個子,約莫一米**,在女孩子中間不算矮。膚色白皙,長發齊肩,烏黑而柔軟,一張鵝蛋臉,笑起來的時候,目光溫柔而璀璨。

    楊嘉佑站在草坪的不遠處烤串,看著妹妹和媽媽在一旁鋪桌布,心想以後得有個好男孩愛著楊嘉羽,捧在手心裡,心細地呵護著,他才能放心。楊嘉羽心思剔透,善良,有愛心,等她適應了大學的生活,慢慢能獨當一面,將來畢業,至少能當個鋼琴老師。

    關於未來的規劃,楊嘉佑已經考慮過很多次了,他唯一不敢想的是自己和許立之間的關係。他所接受的教育、現有的價值觀里沒有『同性戀』的位置。

    他對許立有感覺,但他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

    他們剛處於20歲的年紀,人生還長,還有很多事要做,誰知道此刻的心動不是一時衝動?

    楊嘉佑從小看著父母的感情長大,媽媽徐瑛雖然脾氣不大好,氣急了要摔東西,但楊嘉佑真的覺得,媽媽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爸爸楊振華為人寬善,心細,事業和家庭平衡得較好,是體貼的丈夫、值得尊重的父親。

    這些年以來,父母一直是楊嘉佑心目中的榜樣。

    正是因為如此,楊嘉佑根本解釋不了自己對許立的感情,那是一種說不明白的情愫,很不符合他的性格。隨著許立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掙脫他,楊嘉佑覺得非常難受,像心臟撕裂成兩半一樣。他想過了,這種不為人知的感情,他會珍藏一輩子,這份感情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淡。

    如果非要說一個確切的答案,楊嘉佑不能看著許立偏離軌道,就算許立覺得孤獨,想嘗試同性之間的感情,也不能出去亂見朋友,會出事的!

    楊嘉佑看過許立寫給楊嘉羽的新年賀卡,是楊嘉羽高一時拿出來以表不滿的證據,說他這個親哥哥對她都沒這麼心細。打開一看,賀卡里夾了一隻輕柔而蓬鬆的羽毛,新年祝福很簡單,但稱呼欄里寫著『毛毛』兩個字。楊嘉佑當時不解,把賀卡還給妹妹,沒好氣地說:「你又不叫毛毛。」

    楊嘉羽翻了個白眼:「我名字里有個『羽』,『羽』不就是『毛』嗎?」

    楊嘉佑忽然愣住了,想說什麼,竟然開不了口,心裡涌動著暖意。

    是,他這個親哥哥都沒有如此心細。

    不過他習慣了口是心非,臨走前還故意說:「好了,以後你改名字,叫『楊嘉毛』。」

    「你才叫『楊嘉毛』,」楊嘉羽瞪著哥哥,她想了想又說:「不對,你該叫『楊嘉左』才對!」

    兄妹二人忍不住笑了。

    想起這些生活細節,楊嘉佑心裡更難過了,如果不把許立盯緊一點,誰知道許立那個迷糊蟲會做什麼傻事,人又簡單,心那麼善,被騙了,被傷害了怎麼辦?

    那不等於要了楊嘉佑的命?

    楊嘉佑牴觸gay圈是有原因的,現在是資訊時代,真要想了解什麼,也不是什麼難事。他一直認為,不少人打著同性戀的幌子,看似叛經離道,其實是在放縱自己的私慾,為濫/情找藉口。這樣的人無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是極不負責任的。

    當然,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只一點,他心裡非常清楚,他不想過這種生活。

    破壞他和許立之間的感情很容易。許立從小失孤,個性獨立,自尊心強,有事習慣悶在心裡,受了委屈也不說。想都不用想,隨便折磨兩下,許立的心就碎了。

    相比起踐踏,呵護才是更艱難的事情。

    小的時候,爸爸跟他說:「比起同情,自尊尤為重要,災難剝奪了人物的物質,但不該連通精神上的東西也奪走,這很殘忍。」這句話楊嘉佑記了很久,他不能成為一個殘忍的人。先不談出櫃,父母會怎麼樣看待他。父母一直把許立當親兒子看,如果楊嘉佑執意跟許立在一起,會讓許立在父母面前非常被動、為難,這不是逞能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許立已經孤身一人了,楊嘉佑不能讓他再失去這份親情。

    這些事情,即使許立不說,楊嘉佑也會替他考慮。

    許立之前告白,即便楊嘉佑毫無心理準備,甚至躲避了一段時間,但說實話,他不怪許立,他只會擔心他過得不好。

    正是因為如此,楊嘉佑做什麼事,都習慣拽著許立,他們得一起打球、學習、奔跑,一起追夢,感受生命打開的肆意,成為更好的自己,一同體驗更多豐富而有趣的生活。

    見到了世界,看到風浪與海灣,才知道自己最終想要的是什麼。

    稀里糊塗攪在一起,不但踐踏了這份感情,還把人生打折了。

    此時楊嘉佑還不知道,他內心的天平正在一點一點傾斜,愛情早已無可救藥地蔓延,那天的爭吵,不過是導火索而已。

    眼看著肉串烤得差不多了,楊嘉佑喊許立:「把盤子拿過來。」

    許立正在一旁切水果,拼盤湊齊以後,他拿著錫紙盤,朝楊嘉佑走過去,「差不多夠了吧。」

    「吃玉米嗎?」煙氣熏人,楊嘉佑眯著眼,把烤串放入錫紙盤中,「小心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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