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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33:14 作者: 小崇山
    楊嘉羽嗚咽著,很聽話地說:「我知道了。」

    「如果你出了任何意外,所有人的痛苦都會被無限放大。」許立微微鬆開手,卻不敢徹底放開,怕她又做傻事,「比起這種痛苦,你添的麻煩,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很快,不遠處傳來楊振華焦急的嗓音:「嘉羽,你怎麼了?」

    眼看著楊嘉佑就要衝上來,許立趕緊說:「嘉羽,待會兒回去要挨罰,你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有?」

    楊嘉羽眼裡毫無怯意:「我不怕。」

    「你打算怎麼說?」

    楊嘉羽哽咽著:「實話實說,跟哥哥一樣。」

    楊嘉佑沖了過來,臉色發青,將妹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滿臉淚痕,楊嘉佑語氣急促,抬高聲音:「楊嘉羽,你到底跑哪裡去了?!」

    許立站起身,擦拭著自己的淚痕,轉過身時,已經斂住情緒。

    楊振華臉色沉重,眼裡湧起痛楚又煎熬的情緒,語氣嚴厲:「嘉羽,你今天真的太過分了,大家都要被你急死了!」

    楊嘉羽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楊振華平時是個很溫和的人,此刻冷著臉,呵斥道:「上車!」

    待車門重新關上,車廂內一片寧靜。

    楊振華忍著滿肚子的驚慌,恐懼,擔憂,焦灼,竭力克制住情緒,不能讓原本紛擾的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有什麼話,回去了再說。

    臨近十一點時,一行人終於到了家。

    見到女兒回來,徐瑛抱住她,聲音里透著驚慌:「嘉羽,你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們很擔憂?」

    楊振華夫婦坐在沙發上,面容沉靜,楊振華看向女兒,「嘉羽,你把今天的事情好好說清楚。」

    楊嘉羽站在他們面前,把之前想出去透氣,去學校附近買了棉花糖,又被許立一路跟著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振華心思縝密,問:「那許立為什麼哭了?你跟他說了什麼?」

    楊嘉羽呼吸一滯,下意識地看了許立一眼。

    「你別看許立,你自己說!」楊振華目光威嚴,平時他從來不這麼跟孩子說話,這次事情很嚴重,他點著茶几,「如果今天沒找到你,我們會報警。一個女生,大晚上出去,很容易遭到傷害,嘉羽,你知不知道,我們作為父母有多為難?」

    許立在一旁聽著,他知道楊叔叔很難理解楊嘉羽的感受,他想了想,「楊叔叔,嘉羽今天離家出走,不是表面上任性那麼簡單。她一直都對自己很失望,我和嘉佑即將面臨大學生活,這種改變加劇了她的焦慮。今天確實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執意跟著嘉羽,她說不定買完東西就直接回家了。」

    徐瑛劫後餘生地問:「你買了什麼?」

    楊嘉羽將扁在背後的手拿出來,那團棉花糖只剩下一個木棍,零星纏著一堆糖絲。

    楊振華眸光一緊,看樣子女兒沒有說謊。

    楊嘉羽說:「我不想跟哥哥們分開……」她無助地擦著眼淚。

    說到這裡,許立打算實話實說,「經過今天這件事,我也考慮清楚了。」他抬起眸光,坦然地看向楊叔叔、徐阿姨,「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害怕給大家添麻煩,覺得去了北京,就可以儘量少虧欠叔叔阿姨。現在我卻覺得,與其在外地無親無故,不如留在這裡,還可以經常回來看看。」

    「許立,」徐瑛忍不住喊了他一聲,語氣誠懇,「我們希望你能做出遵從內心的決定。」

    許立聲色平靜:「嘉羽今天問我,如果她是我的親妹妹,我是不是就放棄去北京了。」他看向楊嘉羽,「不是這樣的,無論我去哪裡,你都是我妹妹,是我的親人。之前打算去北京,是因為我有自己的考慮。」

    楊嘉佑坐在一旁不吭聲,隱隱為這個打算感到慶幸,可是心底又湧起酸澀。找嘉羽的時候,他都不敢多想,不過就現在看來,也算是虛驚一場。

    楊振華眉宇沉重,大概知道了楊嘉羽今天情緒失控的原因,聲音聽來很低,「許立的事情暫且擱置一邊,但是楊嘉羽,」他很少這麼連名帶姓地喊她,「爸爸現在鄭重地告訴你,以後不允許做這種讓家人擔驚受怕的事情,你現在也長大了,不比小時候,不開心了可以直接哭鬧,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他站起身,從電視機櫃抽屜里找出一把戒尺,朝楊嘉羽走過去:「把手伸出來。」

    「振華,你幹什麼?」徐瑛驚恐地站起身,「孩子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楊振華把戒尺握在手中,話是對楊嘉羽說的,「爸爸今天要罰你,要打三下你的手心,提醒你今天的事情很危險,你服不服氣?」

    楊嘉羽點了點頭,乖乖地伸出雙手。

    「不是你說不對孩子動手嗎?」徐瑛忍不住說道。

    楊振華說:「以前你朝嘉佑發脾氣,氣急了會摔東西。面對嘉羽,考慮到她是個小姑娘,做錯了事,從來沒有打罵。今天事出有因,性質也不一樣,我罰嘉羽,既是給她提醒,又是讓他們兄妹之間更和睦,只有一視同仁,他們才會友愛互助!」

    這番話響在空氣里,讓徐瑛無話可說。

    「你坐回去。」楊振華朝妻子抬了抬下巴。

    『咻——』

    戒尺落在楊嘉羽手心,她的手腕頓時顫了餐。

    前後不過幾秒,徐瑛聽見女兒發出吃痛的聲音,戒尺是用竹子做的,最早是她用來量織毛的尺,沒想到丈夫會拿它來懲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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