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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27:32 作者: 一隻大雁
我沒有理他。
死活憋了我一晚上了,好容易抓著個說話的機會,不行,我得一口氣說個痛快。
「說這麼繞口,詞兒難背嗎?」我問,「要不你也別背詞了,咱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日天沉默片刻,竟然也順著我的話說了下去。
日天:「我們沒有什麼可聊的。」
「當然有。」我回答他,「比如說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你們為什麼對我家先生緊追不放。」
37.
日天沒有說話,反倒是秦先生驚詫看著我,低聲問:「先生?」
我向他眨眨眼,又朝他後邊的小樹林子招了招手:「那邊幾隻小狼崽子也過來吧,別躲了,大半夜的眼裡發綠光,老遠就看見你們了。」
秦先生拉著我的胳膊,不知要如何才能讓我不再說話,人這麼多,他也不好意思吻我……不是,他也不好意思堵住我的嘴。
小狼狗們走了出來。
得了,現今這境況,左右一看,八九個壯小伙兒圍著我與秦先生,就算是街頭打架鬥毆,這也得是凶多吉少了,更何況這八九個壯小伙全都不是普通人,今晚要是能好好著回去,明天就該去廟裡燒燒香。
我看著他們身後的馬路車輛來來往往,也不知究竟有沒有人注意到路邊撞了一輛小破車。
日天說:「你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
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與秦先生相識至此,根本不曾真正深入了解過他,他曾經做過的事情,更是一件都不曾和我說過。
我告訴日天:「你說說我就知道了。」
日天:「……」
日天身邊一個小老頭子開了口:「他曾經私自為人類初擁,並且害死了他。」
秦先生攥著我胳膊的手微微收緊,我轉頭去看他,他神色寡淡,可看起來卻並非是真正的平靜,更像是在臉上罩上了掩蓋心緒的面具,我心下大約明了,他不想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
日天接著往下說:「那是個虛弱的病人,而他……」
我緩緩回答他:「而他只是想救他。」
秦先生抬眸愕然看著我,毫無波瀾的面具逐漸崩出細紋。
日天重複著說:「他殺了他。」
我問:「你們已經懲罰了他。」
說實話,我很少見到秦先生這樣的吸血鬼,除開少部分的叛逆者外,大部分吸血鬼都執行著他們的規則,因為食性或是壽命的因由,他們用盡辦法遠離世人,常常是兩隻或以上的吸血鬼在一塊居住——他們的永生讓他們格外寂寞,而人類的生命又太過短暫。
秦先生鮮少與其他吸血鬼來往,與人類靠得很近,甚至收養了人類小孩,我猜測他或許是被宗族所放逐,卻不大肯定。
日天說:「可我想他又再犯了。」
他盯著我的臉說:「幾個月前他咬了你,吸食了人血,便控制不住自己,在隔壁市……」
我抬起一隻手:「打住,隔壁市的事,你最好問問那群狼崽子。」
日天問我:「什麼意思?」
「你們誤會秦先生是血案兇手,狼崽子們以為他是殺了那群反叛的狼人。」我說,「大家能不能放開來好好談一談這裡邊究竟有多少誤會?」
日天茫然無措地轉頭去看小狼狗們,後者吶吶與他解釋血案的兇手是反叛出的狼人,與秦先生並無多少瓜葛,弄錯了這種事情,日天顯然覺得很尷尬。
「可他咬人了。」日天說,「有了第一次,就難免會有第二次,終有一天他會殺人的。」
我問他:「誰說他咬人了?」
日天:「你脖子上的……」
我:「哦,你不懂,那是情趣。」
日天:「……」
秦先生也滿臉驚愕。
我說:「你們並沒有證據證明他吸了我的血,不是麼?」
日天不再說話。
我問他們:「行啦,既然誤會都解開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一隻狼人攔住我。
「他殺了我們的人。」他說,「我們之間的事還沒有解決。」
我想狼人說的是血案後被殺掉的反叛狼人的事情,這件事就很難辦了。
他們雖然是犯下過錯背棄規則的反叛者,可大多都與這些狼人們有著無法分割的親緣關係,哪怕犯了錯,也應由族群內部來處置,我是他們眼中的「外人」,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很難再和他們解釋清楚。
秦先生說:「那並不是我做的。」
他的解釋蒼白無力,顯然並沒有人會去相信他。
狼人自顧自往下說:「我們不允許你居住在領地內,你一定很憤怒吧。」
我仔細打量著他的衣著,他穿著很普通的T恤牛仔褲,夜風很涼,於是在外邊套了件薄夾克,,口袋裡稍稍凸出來一些,而我能大致看得出槍身的形狀。
秦先生說:「我沒有。」
「因為憤怒,你將他們都殺了。」狼人已將手放進了口袋裡,「你做了多餘的事情,明白嗎,我們有自己的規則與法律。」
他身後的那些人伏低身子,從喉中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月色太過昏暗,他們離我有些遠,我看不出那些人是否攜帶了槍械武器。
看樣子,他們想用槍械來對付秦先生,那麼槍里十有八九用的是銀彈,雖然不知道狼人是怎麼製造使用銀彈的,可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銀器造成的傷害難以修復,若是擊中心臟,秦先生很可能會就此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