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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25:45 作者: 北境有凍離
    鄭平洲要多少,他都給得起。

    「這不是一回事……」

    星幕低垂,彩光交錯,萬千光影映入鄭平洲的眼中,將他一雙眼照得溫柔又澄澈。

    「周渺,這是我的夢想,我不需要你來替我追逐。」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站在我身後,一直看著我……等我鮮花錦簇、萬丈光芒地歸來時,你只需要給我一個吻。

    第二十四章 質問

    那天晚上,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抱著滾到一起去的,已經沒人能說得清了——只記得從玄關開始,他們就纏吻在一起,等到兩人理智重新回籠,已經是凌晨了。

    周渺陷在被子裡,懶洋洋地支起身子,把床頭的檯燈擰開了。他看了眼時間,不由低低嘆了口氣,打算把燈關上。還沒等他動作,身後伸來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扣在他腰上,把人拽回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頸窩裡蹭著,不依不饒地問:「為什麼要嘆氣?」

    雖然在事後溫存的時候說這話有點破壞氣氛,但周渺還是決定誠實作答:「我餓了。」

    鄭平洲:……

    周渺是真的餓了,他晚上光顧著喝酒應酬了,宴會上那些自助餐他都沒來得及吃幾口,灌了個水飽。在大量運動消耗水分後,胃裡燒灼的痛感重新襲來,很是磨人。

    「好餓啊!要是有床伴關懷就好了,剛剛也太累了。平洲,你覺得呢?」

    鄭平洲:……這人怎麼還撒嬌啊!

    「我下面給你吃。」鄭平洲低頭親了親周渺的額頭,看著周渺憋笑的樣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滿臉黑線地改口,「我去下碗面給你。」

    等鄭平洲的腳步聲漸遠,周渺才把悶在被子裡的臉露出來,放聲笑了起來——在口頭上扳回一局也成了!

    十幾分鐘後,鄭平洲端著一碗湯麵上來,放在房間的桌子上,用食指關節叩了叩桌子:「過來吧。」

    周渺從被子裡爬起來,身上全是深深淺淺的痕跡,他隨手扯了件襯衫披在身上,慢吞吞地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吸溜麵條。他餓得狠了,吃得很急,不一會兒大半碗面下肚,有了飽腹感才放慢速度。周渺從面碗裡抬頭,鼻尖不知是被辣的還是熱的,紅通通的,唇上沾著一層亮亮的油光,看得鄭平洲口乾舌燥,不由又灌了一大口涼水。

    「你面也吃了,那我回房間了。」

    周渺本來想開口挽留,但又搞不清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鄭平洲離開,把房門帶上。他用筷子攪著麵條,有點憤憤地想:是啊,就是炮、友而已,他憑什麼要求在一張床上摟著睡到天亮,人家還不是想走就走嗎?

    深更半夜,酒意未散,周渺難得地有了些惆悵,他想起和鄭平洲去領結婚證的那一天,他那滿心的歡喜還沒來得及點燃,就被鄭平洲兜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鄭平洲站在家裡的大廳,面色冷淡,瞧不出什麼情緒來——就好像這一天並非他結婚的日子,而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和其他時候一點區別都沒有。至於領證這件事,一點波瀾都沒辦法在他心裡留下。

    周渺剛想說點什麼活躍下氣氛,就聽鄭平洲的話平淡無波地傳來:「周渺,這段婚姻是在我們家長的撮合下產生的,沒有人對它重視,它也就不再存在約束的作用,說白了就是名存實亡的婚姻罷了。既然如此,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我們只需要維持面上的和諧就好。」

    還不等周渺反應過來,鄭平洲接著道:「我們做個約定吧,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無論是哪方面的。互相放過吧。」

    名存實亡……互不干涉……

    周渺渾身發冷,他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鄭平洲,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鄭平洲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又怎麼能這樣說呢?

    他很想問一問,你是因為訂婚那天我來遲了,所以在和我賭氣嗎?還是因為你心裡有個放不下忘不掉的人,所以只願意和我做表面伴侶?

    但周渺開不了口,他只覺得一隻大手扼在自己的喉嚨上,讓他連喘息都開始困難起來。

    他原以為結了婚,就會和鄭平洲有新的開始,結果,他的妄念才剛剛冒了點頭,就被鄭平洲親手掐滅了——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離鄭

    平洲還有多遠,還要走多久的路,才能碰到鄭平洲那顆豎起千萬屏障的心。

    周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去解釋訂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已經沒有必要解釋,也許那個人也不會想聽。他艱難地開口,喉嚨像是被玻璃碴子磨過幾遭,出來的都是破碎的音節:「訂婚宴那天,對不起,我來遲了。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就這麼辦吧,我們……互不干涉。」

    那天的心情,周渺很難形容清楚,如果非要找出一個詞,那大概就是萬念俱灰。

    他嘗過被背叛的滋味,好不容易攢出點想重新開始的勇氣,還沒有把告白說出來,就已經碎了個乾淨。

    周渺覺得胃裡翻湧起來,他走到廁所里,拿起牙膏擠出一條,然後把牙刷塞進嘴裡,沒什麼精神地刷了起來。薄荷的味道在嘴裡衝撞,有點辣喉嚨,周渺抬起眼皮,看著鏡子裡的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今年三十了,已經算不得是年輕人了,而鄭平洲卻還是很好的年紀,二十五歲,正是一個青年的上升期,好像走到哪都在發光似的,而且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他,他真的有可能喜歡上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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