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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25:45 作者: 北境有凍離
這個時候,誰也沒注意到,街角有隻隱在黑暗裡,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單反鏡頭。
江遠在后座上睡得四仰八叉,鄭平洲很是嫌棄,皺著眉頭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低聲開口:「小喬,能不能先送我去靜時軒?」
唐喬聽話地點了點頭:「好的。」
鄭平洲原本是打算把江遠送回家的,但接到周渺的電話後這個打算就被他掐滅了,畢竟周渺很少對他提這種請求,畢竟周渺知道有事找他而不是找梁嘉言了!
鄭平洲面上依舊冷淡,但心裡早就如同煮沸的水,正在咕嚕咕嚕向外冒著幸福的泡。
至於江遠的死活?鄭平洲面無表情地想,生死天定,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靜時軒和江遠的家並不在一個方向,唐喬開了二十來分鐘的車,到了靜時軒的門口。鄭平洲想了想,從錢夾里抽出幾張紅色鈔票,放在了中控台上,輕聲道:「辛苦你了。」
唐喬一愣,剛想開口拒絕,鄭平洲就打開車門,長腿一跨出去了,眨眼間走出幾步遠。
他摸了摸下巴,饒有興味地猜想著,這位向來以處事淡然出名的鄭導,到底是為了去見誰,才這麼急急忙忙的呢?
夜色中,靜時軒燈火通明,巨大的建築像是某種冬眠的動物,靜靜蟄伏在被雪壓得枝頭微彎的樹叢中。
鄭平洲剛進到靜時軒,就瞥見了倚在吧檯處的張雯玉,他心情格外好,恨不得要叫全世界都知道周渺叫自己來接他;恨不得把他倆已經上過床,是真夫夫的事順便也全講出去!
他克制了一下這些衝動的想法,春光滿面地走上前去,主動和張雯玉打起招呼:「雯玉姐。」
乍暖還寒的天氣里,張雯玉竟然只穿著條黑裙,外面套著的米色西裝袖口挽起,露出一雙細腕來。她聞聲轉頭,兩隻長長的流蘇耳環隨之甩動,發出輕微的聲響來:「鄭平洲?」
這可真是尊大佛,他來這做什麼?
「嗯,我是來接周渺回去的,他還是在玉蘭間嗎?」
張雯玉這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她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努力找合適的詞句來:「啊,呃,他,是的……你要不先坐下喝杯茶,我去叫他出來?」
「不用了,我去找他就好。」鄭平洲微微點頭,「謝謝。」
周渺和虞聞一起來的時候,張雯玉見著了,那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一些事她是清楚的,不知道為什麼又一起出現在這裡,她覺得有點尷尬,也就裝作沒看到,沒有上前搭話。只是鄭平洲突然出現在張雯玉面前,讓她覺得格外奇怪,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直到鄭平洲走開了,張雯玉才反應過來,這種感覺的來源,是她無意識間阻止鄭平洲去捉姦的腳步——這不就是好友的配偶來查崗時,還要硬著頭皮替他遮掩情人的倒霉蛋嗎?!
「鄭平洲!」
走出兩步遠的鄭平洲頓住腳步,回過頭來,雖然面上仍是那種寡淡的神情,但張雯玉感覺到了,他在認真聽自己講話。
「不管喜不喜歡,你都要學著相信你周哥,知道嗎?」張雯玉說完,也有點後悔自己的多嘴,她垂著眼,取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菸叼在嘴裡,從唇縫裡吐出的話有些含混不清,「你們呀,我看有時候就是太不坦誠。」
張雯玉這話說得語重心長,要是放在平時,鄭平洲肯定會細細琢磨其中的深意,但現在他一心都在周渺身上,這些話他就沒有往心裡去,只當耳旁一陣輕輕拂過的風了。
推開玉蘭間包廂的門,鄭平洲的心就像突然墜進了冰窖,沸騰瞬間停止,熱氣迅速消散。
「你們在幹什麼!」
虞聞手指鬆了松,還是順著動作抽掉了周渺的領帶,然後才直起腰來,看向站在門口的鄭平洲,慢條斯理地開口:「周渺喝多了,我替他松一松領口……」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鄭平洲牙齒緊咬,額間爆出青筋,他幾步走過去,拽住了在椅子上意識不清的周渺,想要硬將人拽走,「跟我走。」
虞聞似笑非笑地看著鄭平洲,那笑里是嘲弄,也是挑釁:「欸,別急嘛……周渺還是有人身自由的吧?誰知道他現在想不想走呢?萬一他想和我留在這裡……」
鄭平洲冷聲打斷虞聞的話,看虞聞就如同在看一隻蒼蠅:「有的時候,我覺得我還是猜不到一個人臉皮能有多厚。就比如你,我就想不通,怎麼能在做出那麼噁心的事後,還要糾纏不休?」
「你!」
鄭平洲伸出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精準地將虞聞惱羞成怒打來的拳頭收在掌心,接著五指收攏,對著他腕間的關節狠狠按了下去。
「啊!疼!放手!」
虞聞痛叫起來,鄭平洲的力道實在大得可怕,且他受過專業的訓練,知道捏在哪裡會讓人最痛,不消片刻,虞聞痛得冷汗都出來了。
鄭平洲另一隻手也沒閒著,他一手抄進周渺的腋下,將人強硬地從椅子上提了起來,然後半摟在懷裡,緊緊地扣住周渺的腰。
在水晶吊燈折射的光下,他眼神冷得令人心顫,就像是一隻威猛懾人的年輕雄獅,分毫不讓地守護著自己的地盤。
周渺意識很模糊,但腰間扣著的手如此炙熱,寬闊的肩膀如此熟悉,讓他緊繃著的神經不由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疲憊地靠在鄭平洲身上,喃喃道:「是你來了嗎……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