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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25:45 作者: 北境有凍離
    他走到養殖箱前,伸出食指點了點烏龜的黑背,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這個背叛主人的東西,怎麼就吃了他給餵的龜糧。什麼東西你都敢下嘴?也不怕是餿的。」

    這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對龜說,又像是在暗指誰。

    烏龜左右是聽不懂人話的,它懶洋洋地抬起頭,瞥了一眼鄭平洲,像是在抗議那根按住它背殼的手指。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巨大的引擎聲,鄭平洲抬起眼,透過陽台的落地窗看下去——正瞧見了一輛藍色的跑車,朝遠處駛去。

    這次,他在一閃而過的車窗處看到了車主。

    是梁嘉言。

    第八章 明月

    「餵?」鄭平洲捂著嘴低咳了兩聲,緩了一緩才道,「江遠?」

    江遠有些擔憂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老鄭啊,你沒事吧?感冒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鄭平洲已經連著兩天沒有去工作室了,因為他從昨天開始就出現咳嗽、流鼻涕的症狀,他也是怕傳染給其他同事,乾脆窩在家裡養病。

    「沒事,我已經吃過藥了。」

    「哎!你說你也是的,大半夜跑出去看什麼雪啊!」江遠覺得自己就像個老媽子,該操的心、不該操的心都替鄭平洲給操完了,「你不生病才怪了!」

    鄭平洲淡聲道:「真沒什麼大事,我睡一覺就能好了。」

    「關鍵是這陣子工作室實在忙,不然我就去看你了……」江遠頓了頓,很快接著道,「對了,你上次問我那事,我幫你向人打聽了下,鍾千千好像確實有個圈外的男友,但是到底是誰,那邊捂得挺緊的,沒能打聽出具體的姓名。」

    鄭平洲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哦……好,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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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之行還算順利,周渺和義大利工廠那邊談得很快,大合同簽訂好了,剩下的事就簡單很多,在網絡上開會也是可以溝通的。在這之後,周渺坐了飛機去瑞士,做完巧克力後,提前兩天飛回了B市。

    周渺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讓他沒想到的是,客廳的落地燈還開著。燈光很柔和,開的是亮度最低的擋,隱約照出一個人的輪廓。周渺將旅行箱放在一邊,放輕手腳走進客廳,想了想,又將身上那件沾著寒氣的大衣脫了,才一邊搓著冰冷的手,一邊朝那個身影走去。

    鄭平洲靜靜地睡在沙發上,淡黃的燈團將他的臉映得有點模糊。周渺視線下移,見到他的右手下壓著一本書,他來了些興趣,本想要抽出書來看看書名,卻意外碰到了鄭平洲滾燙的指尖。

    周渺臉上的神情一凝,眉頭緊跟著就蹙了起來,他伸出手探了探鄭平洲的額頭,微涼的手更顯鄭平洲額上溫度燙得嚇人。

    鄭平洲發燒了。

    「平洲,平洲?」周渺一邊輕輕拍打他的臉頰,一邊將檯燈的亮度擰到最高擋,「平洲你醒醒,你發燒了,我們得去醫院。」

    鄭平洲睫毛顫了顫,猝然抖開,露出滿是水霧的一雙眼來,他偏過頭去,眼角帶著些余紅,像是還攪在那未散的夢境裡。他一張臉燒得白裡帶紅,像是胭脂被揉碎在他的眉眼與頰上,看得周渺心裡頭猛地跳了一下。

    周渺閉了閉眼,將那點沒出息的念頭打散,有些著急地道:「怎麼燒成這樣呀,還能不能起來走路?」

    「……不去。」

    鄭平洲的話都含在嘴裡,只從唇瓣中間那一點縫隙溜出去。周渺沒有聽清,連忙追問道:「什麼?」

    「不去醫院……」鄭平洲低低咳了兩聲,黑髮被熱汗粘在他的額上、頰上,在燈光下,宛如白玉上的裂紋,「不要去醫院,好不好?」

    「生病了怎麼能不去醫院?」周渺有些焦急地看向鄭平洲,心裡拼命告誡自己,在這件事上不能心軟,「快點起來,看完病給你巧克力,嗯?」

    鄭平洲一把捉住了周渺的手,輕輕地捏著掌中的手指,嗓音低低的:「那兒讓我頭疼,不要把我送去,也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了。」

    高熱讓鄭平洲的神志變成了一坨糨糊,也融化了他平日裡那層疏離冷漠的殼子,令他露出了平時絕不會在周渺面前顯出的柔軟,如同大貓臥下,主動露、出、毛茸茸的肚皮來示好。

    因為這個撒嬌一樣的動作,周渺不由想起來小時候的鄭平洲,那時候鄭平洲正是換牙期,被家長嚴控各類糖類,冬天他們回家路上,見到街邊有推車賣冰糖葫蘆的,鄭平洲也是這麼同他講的,口氣簡直比糖漿還要甜:「周哥,求求你了。」

    周渺最終只能繳械投降,他無奈地拍了拍鄭平洲的臉頰,嘆了口氣道:「那我先去給你找點退燒藥,要是早上還沒好轉,就必須和我去醫院,聽到沒?」

    「知道了。」

    鄭平洲這次倒是很乖順地點了點頭,從沙發上坐起來,捧著周渺給他倒的熱水小口喝起來。滾燙的水汽卷上他低垂的長睫,令他眉眼無端柔和了幾分,他側頭問周渺:「那無論去哪裡,你都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說什麼傻話呢。」

    周渺覺得今晚的鄭平洲令他感到有些陌生,但他此時無暇去想其中緣由,只想趕緊找藥先給鄭平洲吃上。他先是讓鄭平洲回到臥室里測了**溫,然後端著水,親眼看著鄭平洲吃了消炎藥和退燒藥。之後,他又打來一盆冷水,將擰乾的毛巾搭在鄭平洲滾燙的額頭上,這才坐在床邊,靜靜地觀察著鄭平洲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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