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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25:24 作者: 容黎
花城笑著搖頭,回頭挑選大小合適的地瓜留作來年的種子,花月緩過氣來順著大哥挑揀過的開始裝簍子,不一會兒就裝滿了一簍子,她彎下腰要往身上背被大哥給攔著了:「我來吧,你沒做過苦力活當心閃了腰。」
將地瓜搬上平板車太陽已經上了正中天,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花月看著地里的依舊綠油油的葉子扯著大哥的袖子說:「我看那莖葉長得挺好的,現在比以前好,說不定能做出好味道來,咱們回去再挑揀挑揀,剩下的餵豬。」她不能明說,現代紅薯莖葉可是寶貝,對人的身體很有幫助,吃了益處頗多。
花城一臉嫌棄地抱到車上,嘟囔著:「你們自己吃去,我反正不碰那東西。」
兄妹兩人才進村子就見大槐樹下圍了一圈人,不遠處陸良一臉清冷地站在那裡,手上提著個小籃子不知道裝了什麼,頂著蓋在上面的粗布一拱一拱。花月想回家,花城非要過去看一眼,她只得不情願地跟過去。
只見大槐樹下坐著個衣著華麗,身軀肥胖的富老爺,身後立著幾個身姿窈窕的女婢,端著茶,捧著糕點,給他捶肩的都是少有的標緻人兒。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私底下小聲談論,看向陸良的眼神越發不好,有人說:「肯定是陸良惹了什麼事人家過來算帳,不然做什麼非得陸良在這裡等著?你看後面那幾個大後生一看就是練家子,只是怎麼不動手?陸良這樣的人,真該嘗嘗苦頭才不敢在村子裡橫行霸道。」
當即有人拍了那人一下:「你想死?嘴上不留個把門的,要是他回頭找你算帳,非得把你家砸個傾家蕩產不可。你忘了姚大山?他家裡還剩啥?一副身子都毀了。」
花月站在人群後面,想他發現不了自己才敢大膽的看他,太陽正是濃烈的時候,他如挺直的松柏昭昭然立於天地間,鼻尖沁出汗珠,他依舊不為所動,就像這俗世間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裡,無心無情,更多的其實是——不屑。
就在人們等得百無聊賴時,只見幾個大漢拖著一個男人過來,後面是聲嘶力竭哭喊的婦人和孩子。花月定睛一看才看清地上蜿蜒如蛇的紅色痕跡分明是人血,被拖著的男人腿上的布料早磨得不成樣子,□□在外面的皮膚血肉模糊看得人只覺殘忍。那人分明是姚大山,他已經失了雙腿,一家人苦巴巴地過日子,這是做什麼?
有時候人的生命如同竹馬牛羊一般不值一提,大漢將痛苦呻/吟的姚大山扔在地上,儼然像個沒有利用價值的破人偶,淒涼又悲慘。
大樹下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姚大山身邊,居高臨下地開口:「姚大山,你欠本大爺的銀子什麼時候還?本來想放你一條活路,我要你的賤命也無用,誰知道你這般不知好歹。」
姚大山哆嗦著身子靠兩條胳膊挪過去,抱著男人的腿,哀哀懇求:「錢五爺,小的不知道哪裡惹您不痛快了,我知錯,您再放我一馬。」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那黑心貪財視人命如草芥的賭坊老闆錢五爺,心底的同情瞬間冷了幾分,自己作的能怪誰?
錢五爺一腳踹在他胸口上,姚大山當即痛得捂著胸口打滾,只聽冷冷地聲音傳來:「不知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我的陸良兄弟,當初你欠了大把銀子以為斷兩條腿就能還?要不是你陸良爺爺給你說了兩句好話,這會兒你早成了亂葬崗上野狗的腹中之物。剛能喘氣就上衙門告狀,去告,我讓你去告!」
陸良冷哼一聲並不開口,他當初不過是心軟了一把,一句好也落不到,想來他還是做不了好人,既然錢五爺讓他看,那他就看著姚大山是怎麼死的。
姚大山的媳婦是個精明人,趕緊連滾帶爬地跪在陸良面前,哭喊著求:「陸良,你發發慈悲心,饒大山一條活路吧。我們兩口子糊塗,不該打敲你一筆的主意,我們知道錯了。只要你救他,我們一家子給你當牛做馬也成啊。」
陸良低頭看著痛哭流涕的婦人,嘴角划過一抹魅惑嘲諷的笑,在她不察覺中抬腳將人踹開,拍了拍身上未見的塵土,悠悠道:「當牛做馬?你們配嗎?別髒了我的衣裳。」
不過一轉眼,他望進花月瞪大驚恐的眼眸里,所有的表情像冰封般,好一會兒他沖她扯出溫和多情的淺笑。
第二十二章
陸良心裡雖早知道花月不會給他好臉色,可看她匆忙躲開走到眾人身後,心裡還是有疙瘩。垂首看了眼躺在地上連連咳嗽的婦人,抬腳從她身上跨過去,陰冷的聲音低沉徐緩:「不想讓錢五爺的人打得下不來地,儘管在地上躺著。」
婦人心底存著幾分僥倖,聽到陸良兇狠冰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也顧不得丟臉趕忙爬起來拽著陸良的衣擺雙腿跪地往前挪,聲淚俱下:「是我們兩口子不識好歹,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條活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陸良冷笑不已,想當初他被年長許多的男人圍起來打的時候,他從沒說過半句求饒的話,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定要在亂鬥中抓住一個人給自己尋活路。後來那個被他桎梏著的人差點沒了命,大抵是怕了他紅著眼不顧一切要弄死人的勁頭,村里人再沒人敢惹他,年紀越大手上更是不留餘地,直到花月坐在他身邊笑得甜美的說:「我嫁給你。」他才覺得自己的心剎那間溫暖起來,為了她,他開始注意收斂脾氣,旁得小事並不能激怒他,哪知別人卻當他懼了,紛紛伸出骨頭想要試探他。今日就讓那些人憷一憷才好,免得他一個不小心手上的力氣使得過大讓花家人更不待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