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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也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鈍痛的感覺讓他清醒了一些，他感覺自己的手還顫抖得厲害，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抓住手腕。Andy一句話就把他帶入了夢魘之中，這種手段他怎麼能不熟悉，他當初用這一招騙走了顧肖城，把自己騙出了國，又顛倒黑白的往自己頭上扣盆子。

    假若陳安雅是個口蜜腹劍的女人，那顧父則是一個只為利益的商人。兩人聯手起來就是殺伐果斷狠絕殘忍，誰都不願意去招惹。

    關於顧父，蕭也只見過他一面，那時候他剛被顧肖城標記不久，出了校門就再拐角遇見了顧父。他想起那個時候渾身冒冷汗，為了不被別人查出端倪，他用了足夠多的氣味阻斷劑，這倒是沒有讓別人發現他的異樣。

    但他其實很難受，他的自尊拉扯著他的欲求，每天都在信息素和抑制劑裡面掙扎。剛被標記的Omega全身心都很脆弱，需要alpha足夠有耐心的安撫，alpha的信息素極為有效的能緩解不安焦躁的情緒。可是蕭也逃開了顧肖城，前幾天他每天都攤在床上哭到沒有力氣，感覺到熱潮蔓延過他的四肢，空調的冷氣在他四周都變得粘稠又燥熱。他清醒了以後渾身都是青紫，那都是在混亂中少有的理智讓他掐著自己忍耐下來。

    而在及其虛弱的時段過去後，他又遇見了顧父，顧父是個標準的alpha，見到他之後甚至都沒說話，鋪天蓋地的信息素施壓就降了下來。他脆弱的標記不足以支撐他抵抗其他alpha的威脅，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顧父這才收斂許多，臉色也變好了，他扶起來蕭也，問他有沒有被標記。

    蕭也愣了一下搖搖頭，顧父笑著給了他一張黑卡和機票，讓他下周就前去美國。那個時候蕭也剛遞交留學申請，聞言冷汗驟下。他還說了不少，只是到現在蕭也只能記住那一句。

    肖城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孩子，放棄吧。

    那一刻他腦子裡閃過很多東西，他驚訝眼前的人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也害怕他會傷害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母親。他更怕顧肖城會為他做傻事，也害怕顧肖城為了他父親低頭，從此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所以蕭也同意了他的要求，他連大學學業都沒有完成就輟學出國陪伴母親。他在錯誤的時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因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顧父一心想著送他出去，卻沒給他安排後路，甚至縱容陳安雅的所作所為。以至於到最後他差點自殺的時候，是林耀路過救了他一命。

    他眼前漸漸浮現匆匆走過的腿腳，嬉笑譏諷的面孔，拽著他的頭髮，掐著他的脖頸，一拳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千斤重的腦袋壓著身體喘不過氣。他問得到Omega的發情的信息素，迸發的alpha的侵略味道，特有的催情香，昏暗的街角，沒有力氣的雙臂，發熱的腺體跳動著守著被標記Omega的氣息……

    「蕭也……？」andy叫住他，蕭也猛地抬頭看她，眼神中帶著驚慌失措的害怕和恐懼，他嘴唇都發了白，指節被攥得發青，一步一步往後退，把自己藏在角落裡蜷縮著哆嗦。好半天后他才抬起頭想要送客，張開口的下一瞬間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只看見andy陡然緊張的神情，她晃著他肩膀，「蕭也！！蕭也——！」蕭也想喊顧肖城的名字，但最終也沒有喊出口。

    第40章

    蕭也醒過來的時候顧肖城就躺在他床旁邊，青黑的眼袋看著像剛入睡的樣子，alpha入睡後沒收著自己的信息素，清洌的烏龍香霸占了整個房子，蕭也湊上前聞了聞，又退開想起床。他翻身的動作驚擾了淺睡的顧肖城，顧肖城伸手把人撈到自己懷裡，又閉了眼，「再睡會兒。」

    兩人再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蕭也埋進顧肖城懷裡躲著陽光，迷迷濛蒙睜開眼，顧肖城端詳著他的眉眼，突然前傾吻上了他的鼻樑，滾燙的呼吸打在蕭也的眉間，熱得蕭也睜不開眼。

    「……寶貝，嚇壞我了。」顧肖城盯了蕭也幾秒，攬著人的臂彎又用了一些力氣，「你再這麼嚇我我一秒都不敢離開你。」

    蕭也在他懷裡說話說不清楚，掙開滾到一邊去才開了口，「……起來。」蕭也這時候說出口才發現他心情也沒什麼波瀾，只是莫名還是覺得心臟擠壓著硬是要他悟出些難受的滋味，連唇角都壓得厲害。顧肖城攥著他的衣，湊上前來討乖，「好好休息，等檢查出了我叫了你家經紀人來接你。」

    蕭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眯著眼周圍巡視一圈，扯著還有些干啞的嗓子，「這是……南都醫院？」

    顧肖城點了點頭。

    蕭也搖了搖頭，眼眶瞬間紅了一圈，他掙扎著想下床四肢卻還有一些無力，差點摔倒在地，顧肖城反應倒是快，趕忙上前接住了他，皺眉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母親就在南都醫院……」蕭也低下頭失了魂一般的落著淚，「在重症監護室沒了呼吸……」

    顧肖城一時愣住了，他想起蕭也上次的態度，他一直奇怪為什麼蕭也對自己的母親避諱不談。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因為母親已經離開了。

    蕭也的母親對蕭也是連他都知道的好，蕭家經濟條件不算很好，有時候有點拮据了蕭也母親自己穿著破爛衣衫也湊這錢年年供著蕭也穿新衣，時不時往蕭也包里塞著零食和點心怕他冷著餓著。顧肖城當年很是羨慕。他伸手碰了碰蕭也的臉頰，只摸到一陣冰涼，他反反覆覆摩挲著蕭也的下頜線，感覺到顫慄的小傢伙在他的觸碰下漸漸停了動作。顧肖城上前去夠他，把人放回自己懷裡捂熱，抬手順著蕭也的頭髮，蕭也眼睛被血絲占了大半，他無可奈何的露出Omega脆弱的一面，「我什麼都沒有了……顧肖城，我就是一塊破石頭你隨便就可以丟掉的……我總是覺得，你是在施捨我在同情在憐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