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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時間這種東西永遠不會靜止。無論多不想過這種操，蛋的生活，日子還不是得一天天的過。蕭也攥緊了手上的風衣衣角，垂首說道，「……我回去了。」

    「你看起來很難過。」顧肖城伸出手臂微微攔住了他的去路，蕭也猝不及防地跌跤後退，回憶連帶著痛苦都要被這隨口一提的話撕裂開。顧肖城也斂了神色，正經著表情跟他說，「……跟我說說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就一點也好。

    蕭也點點頭笑了一下，「你就這麼想知道嗎。」

    「不是什麼很美好的事。我一直想對所有人都藏著它——他可能會徹底顛覆你的生活。」他說。

    你還要聽嗎。

    「沒關係。」顧肖城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撬開了這個小傢伙的口，怎麼可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再次放棄。更何況他的生活本來就是一團糟了，即使再糟糕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到這裡顧肖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起來，甚至歡喜雀躍地，「你說吧，我不介意的。」

    蕭也嘆了一個漫長的氣，「……我媽病了，我帶她出國治療。」顧肖城眨了眨眼，說起蕭也的母親他也見過幾面，溫婉如玉的女子，面對誰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有次他去蕭也家做客，蕭媽媽還給他做端茶做點心。他自個兒的媽都沒為他做一份點心，顧肖城那瞬間覺得蕭也果然跟他母親學的性格，都是一樣的乖巧溫柔。

    他去蕭也家做客的時候還沒有發育成熟，alpha的信息素時濃時淺，有時候也不太受他的控制。蕭也媽媽第一次在家裡看見顧肖城的時候就發現了兩個人的關係——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沒有哪個Omega和alpha走的這麼近，儘管是好兄弟也不會天天膩在一起還互相去對方家做客。但是蕭也母親什麼都沒有說，反而很熱情的接待了兩個人，她不同於尋常的家長。或許那些功利心強的看上了他的信息素優質，家庭條件，亦或者是學習好。顧肖城還緊張了不少日子，生怕給對方家長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他現在還記得蕭也媽媽沖他笑得樣子。中年女人的皮膚已經有些鬆弛，眼角嘴角都有些細小的皺紋，但是保養的依舊很好，看起來光滑亮麗的皮膚，點綴了水潤的唇釉，笑起來溫婉甜美，宛如一個剛步入社會的成年人才會露出的笑容。

    「是肖城嗎……蕭也經常跟我說起你。」她說，「留下吃飯吧？你看起來好緊張，不用這個樣子啦。」

    「怎麼舒服怎麼來吧。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好。需不需要給你準備一點點心……欸。」蕭也在他媽媽背後搞怪地等了一眼，撒著嬌的纏著自家媽媽的手臂說我也要。顧肖城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她拍了拍蕭也的頭，無奈地衝著顧肖城笑，「蕭蕭覺得我做的點心很好吃哦。也來嘗嘗吧？」

    她沒有提任何從小到大被人問到頭疼的問題。甚至那天晚上顧肖城都不想回家，那個時候顧父和顧母剛好在吵架，每天晚上回去只有冷清的空蕩蕩的一個偌大的家等著他。他糾結地纏著指尖不知不覺竟然在蕭也家沙發上睡著了。還是他母親給他蓋好的被子，親自打電話去他們家抱歉，即便後來顧肖城知道他父親並沒有給什麼好語氣。第二天也準備了兩個人的早餐和衣服，還讓他下次再來。

    是很溫柔很善良，很值得被愛的人啊。

    他頓了頓，問，「……你母親還好嗎？」

    蕭也再次沉默了少頃，繼而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也許吧。我不知道。」

    「不想告訴你就是這個原因。不過說出來也好，不是因為你，所以也不用再自責了。我走是因為她。」蕭也說，這是一段他不想在提及的故事，當初母親確診了惡性腫瘤，蕭也為此跑了很多個醫院也無疾無終。反而母親的心態一直很好，讓他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在她身上不用花太多心思了。

    人的一生走過來，沒有大富大貴，平平淡淡的走了也是一種幸福吧。

    蕭蕭，你要過得快樂。

    媽媽有個願望一生都沒有完成，所以你要替我完成這個願望哦。

    要和疼你的人在一起。

    和喜歡的人結婚……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蕭也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唏噓，唯一的慶幸就是母親在昏迷休克之前，他也沒有意識到未來的風雨欲來。他苦苦地坐在病床前盼著母親甦醒，盼著他能帶著母親去治療……但實際上生活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他放棄了很多東西換來了金錢，放棄了前途也放棄了愛人，但是在他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母親去世了。

    沒有什麼人知道蕭也母親的過世。蕭也的父親和母親很早就離婚了，父親是個喜歡借高利貸的賭徒，一開始還持著一副好人的面孔，等到後來把錢輸光了，追債的人討上門來了性情就大變了。他開始沒日沒夜的酗酒，每天沒有幾個小時是清醒的。回到家後的日常就是毆打妻子和兒子，甚至母親手上有一處很醜陋的長疤痕，那是被蕭也父親在一個半夜暴怒這摔碎了酒瓶砸過來的。

    那一次蕭也差點以為母親沒有命了。

    他能不恨嗎。他一輩子都在恨為什麼父親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沒有保護好母親。因為營養不良，蕭也在高中以前也是瘦瘦弱弱的身骨，直到遇見了顧肖城情況可能好轉一些。畢竟alpha總是想著要怎麼把他養胖。他小時候也會被孤立，大家不跟他在一起玩，甚至有些人想在他身上發泄暴力。被蕭也紅著眼打暈了過去，儘管這件事後來也不了了之。但是也沒有什麼人再敢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