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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23:41 作者: 蘇煒彤
    看到沈嘉南仍舊在看牆上的油畫,陸淮直接上前捂住他的眼睛,說道:「畫得不好,不要看了。」他像是一個幼稚的小孩,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沈嘉南將陸淮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拉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陸哥,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麼會喜歡這幅畫嗎?」

    陸淮搖了搖頭。

    沈嘉南拉著他的手輕放在油畫上,輕聲說道:「因為這幅畫是暖的,我想當初陸哥你畫這幅畫的時候心情一定不錯。」

    陸淮怔了瞬,他像是撥開了漫天迷霧,透過這幅畫他看到了自己小時候。一張大的畫布,明媚到耀眼的太陽,成片的玫瑰花,濃郁的花香,還有喊著他名字的母親。

    「陸哥。」

    沈嘉南的聲音將陸淮的思緒拉回來。眼睛發澀,陸淮怔了瞬,他的手指划過臉頰,指尖觸到了眼淚的潮濕,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笑得如此燦爛的母親。

    夢裡的她總是看不清臉,總是鮮血淋漓。

    「我母親當初就死在這個房間裡。」陸淮突然開口道,「那天剛好是我上油畫課的時間,她笑著將我送到了門外,像是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沈嘉南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擾他。

    「可能是來自親人之間的感應,那天我整個人都很焦慮,學油畫的老師便提前放我回了家。家裡面很安靜,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便進了她的臥室。」

    陸淮停頓了片刻,這才繼續道:「淡紅色的血水順著浴室門下面的縫隙流出來,將地上米白色的地毯都染上了顏色。」

    「她躺在浴缸里,手腕往外滲出鮮紅的血,臉色慘白。她死了。」

    「重度抑鬱症,而我從來不知道,她在我面前一直表現得很正常,我也不知道那段時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白天都會被她送去上油畫課,很晚才回來。我們頻繁搬家,這些疑點我從來沒有深究,當時的我哪怕有一點警覺,她或許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陸哥,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會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沈嘉南說道。他正打算上前,餘光突然瞥見了一個東西。

    「陸哥,油畫一角好像夾著什麼東西。」油畫的一邊沒有被完全固定,從裡面露出很小一截紙張,他上前從裡面抽出了一個信封。

    因為放置的時間長,信封表皮有些泛黃,沈嘉南將信封遞給陸淮,陸淮打開信封,一行一行看得仔細,最後將信封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說道:「走吧。」

    兩人沒有上三樓,而是出了門朝著樹林深處走去,視野逐漸開闊,是一處玫瑰花園,玫瑰已經過了花期,顯得有些衰敗。

    玫瑰花園的最中央豎著一塊純白的墓碑,上面的照片永遠停留在她最美的年紀。

    「母親,這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想帶過來給您看看。像您希望的那樣,我很幸福。」陸淮溫聲說道。

    沈嘉南上前深深鞠了一躬,「阿姨,您將陸哥教育的非常優秀,您是一位偉大的母親。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一陣風吹過,帶著花香,在墓碑的旁邊一朵玫瑰不畏寒冷,嬌艷地開著。

    兩人回去的時候,張姨已經做好了飯,沈嘉南發現餐桌上的菜都是陸哥平時喜歡吃的。

    「嘉南,告訴張姨你喜歡吃什麼菜,等下次來的時候,阿姨給你做。」張姨笑著問道。

    沈嘉南咽下嘴裡的飯,回道:「阿姨你做的飯很好吃,只要是你做的飯我都喜歡!」

    討喜的話加上乖巧的長相,把張姨哄的眉開眼笑的,一頓飯吃得很是愉快。

    最後兩人走的時候,她還給沈嘉南塞了好多自己親手做的小零嘴,眼裡都是欣慰。

    車開在路上,陸淮瞥了眼後視鏡里的人,問道:「剛剛是顧西明打的電話?」

    沈嘉南手裡小心地抱著一個正方形包著紙皮的畫框,回道:「嗯,和我約時間討論短片的拍攝。」

    「陸哥,以後給我畫一幅畫吧。」

    「我……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畫筆了。」

    「沒事,我也可以學著畫。畫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短小,我已經跪好啦。

    劇情發展太慢了,接下來應該會調整節奏,謝謝不離不棄的大家。

    第七十五章

    兩人回到家, 沈嘉南先將張姨給的一堆零嘴放進冰箱裡,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畫框放到沙發上,將上面包裹的一層紙皮撕下來,露出裡面的油畫來。

    是陸淮專門為沈嘉南挑選的他後期畫風成熟後的作品, 也是他自認為比較拿得出手的作品。

    他要給沈嘉南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 這是獨屬於陸淮的固執。

    陸淮最擅長的油畫種類便是景物,他尤其喜歡運用色彩明亮的塗料, 他筆下的油畫總是鮮活的, 充滿了無限的生機。

    沈嘉南手裡的油畫是一副日升圖, 一望無際的海岸線, 半邊太陽冒出頭, 將周圍的雲彩鍍上一層光暈, 原本隱在黑暗中可怖的大海呈現出一片蔚藍, 波光瀲灩, 沙灘上撐著幾個不同顏色的帳篷, 幾個小人或站或坐在海邊, 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透過這幅畫可以感受出他們的激動以及喜悅。

    「陸哥, 這幅畫我們掛在客廳吧。」沈嘉南站在小板凳上踮起腳尖, 手裡費力地舉著油畫在客廳中央的牆上比劃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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