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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急診值班呢，用我給你掛個號嗎？」

    「行，幫我掛個急診。」

    厲鋒點頭道謝，把手裡拿著的掛號本遞了過去，本上籤的是假名，他心中砰砰直跳，後背都出了汗。

    他剛才叫了聲藍楚清，那護士沒反駁他。

    是重名了，還是真的是他？

    急診現在沒幾個人在排隊，比較清閒，門是閉著的，隱隱約約能聽見有人在說話。

    厲鋒站在門口，想再仔細聽聽聲音，但是除了個嗓子尖細的女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藍楚清，他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念了三年，如今不知如何是好。

    想抽菸，想的厲害。

    真是他的話，還能怎麼辦，遠遠看一眼就走人吧。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十幾分鐘內，進進出出好幾個人。

    可卻都不是藍楚清。

    厲鋒朝裡面探探頭，辦公桌上有台電腦，正好將人擋了個徹底，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下一位，陳鋒。」

    聲音一出，厲鋒頭上的汗就砸在地上，是他，絕對是他。

    不會有錯的，這聲音，三年來魂牽夢繞在他腦子裡，絕對不可能聽錯。

    「陳鋒？陳鋒在嗎？」

    沒人回應。

    厲鋒坐在門外的椅子上，挪不動半步，他沒進去，隔了幾分鐘後，站起身，腳步匆促朝著門外走。

    室外的冷風，吹在他身上，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半晌過後，他從口袋裡掏出煙，叼進嘴裡點上火，本來不想抽的，可不抽他就更心焦，他現在只想給自己點勇氣，能有勇氣走進急診室，看看藍楚清。

    這要是被人知道，都得笑話他，第十軍團的團長，帝國的少將，居然會害怕進一個急診室。

    沒有他不敢去的戰場，只要上級一聲令下，哪怕是讓他跳下懸崖他都敢。

    可如今只要想到裡頭坐著的，是自己心心念念了無數次的人，他就真的慫了。

    厲鋒把煙熄滅，摘下帽子擦了擦汗。

    軍區醫院有超市，他進去買了盒口香糖放進嘴裡嚼，直到煙味散盡，才再次走到前台掛急診。

    順便朝值班護士要了個口罩帶在臉上。

    如此一來，藍醫生肯定認不出他。

    這樣挺好的，他只要再看一眼藍醫生就好，能聽聽他說話，就滿足了，這輩子好像都沒什麼遺憾了。

    厲鋒敲了敲門，屋裡說了句「請進」。

    他的身子頓了下，伸手把口罩往上提，只漏出一雙眼睛。

    厲鋒低頭推門，喉結滾動，渾身僵硬的走進屋內，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對方問他，「哪裡不舒服？」

    厲鋒皺了下眉：「心臟。」

    「再具體一點。」

    熟悉的聲音清清冷冷，厲鋒稍稍抬頭，像個賊似的打量著坐在對面的藍醫生。

    藍醫生比他小了五歲，今年也二十五了，可模樣還像是個沒畢業的學生，身上帶著青春氣，一身白衣與他記憶里的人相差無二。

    他還是那麼好看，怎麼過了三年，就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厲鋒此時，非常慶幸自己帶了口罩。

    反觀他自己，比三年前老了不少，年少輕狂的勁頭已經被磨沒，三十一過，根本不注重形象，哪裡配得上藍醫生？

    藍楚清抬頭，微微蹙眉：「你老看我幹嗎？心臟具體哪裡不舒服？」

    厲鋒迅速斂眸，一張臉燙的要命：「就是……心跳太快了。」

    尤其是看見你，心跳快的平復不下來。

    藍楚清敲敲鍵盤，在電腦上記錄他的病況，又問：「還有別的了嗎？」

    厲鋒本來就是胡編的理由，再多說幾句他害怕自己暴露。

    「除了心跳有點快，別的沒啥了……哦對，嗓子干，有的時候會咳嗽。」

    藍楚清聞言看了他一眼，對方穿的相當嚴實，頭一低，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知道為什麼嗓子疼嗎？」

    厲鋒：「不知道。」

    藍楚清：「因為你煙抽的太多。」

    厲鋒被嚇了一跳，他明明嚼了泡泡糖，難道還能聞到煙味？

    藍楚清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替他回答：「沒聞到煙味，但是你一說話，我就知道你煙抽多了，平時少抽點菸。」

    厲鋒趕忙道：「好，肯定少抽，不對……不抽了，我戒掉。」

    他倆對視幾秒，急診室里雅雀無聲。

    半晌，藍楚清開口：「這是你自己的事。」

    厲鋒「嗯」了一聲，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這是你自己的事，和他無關。

    縱然沒奢求能被藍醫生關心，可聽見這種話，他的心臟還是猛然抽痛了下。

    厲鋒皺皺眉，語氣壓的低：「那我就……不打擾藍醫生了。」

    得走了，能再見他一面，已經算是圓了這麼多年的奢望了。

    哪還能再打擾他……

    然而，藍楚清卻將他叫住：「等會，你不是心臟跳的快嗎？湊近點，我幫你聽聽。」

    厲鋒愣了一瞬：「啊？」

    藍楚清取出聽診器，面色平靜：「過來。」

    厲鋒半邊身子都麻了，僵硬的往前湊：「好。」

    藍楚清將聽診器放在他心臟上，另一端帶在耳朵。

    兩人的距離特別近，厲鋒盯著他看，忘了回神，整個心臟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