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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9:19 作者: 七條鸚鵡魚
昭景澤看著水線在距離杯口一指節的地方停下後,開口道:「我馬上要轉去親勛翊衛了。」
簡穆眼珠一轉,目瞪口呆:「將軍?!」天吶,昭景澤才多大,這就要三品了嗎?可是不對啊,昭景澤這幾年雖然沒閒著,但又沒打仗,不可能升這麼快……
果不其然,昭景澤看簡穆這樣就忍不住樂:「想什麼美事呢,羽林中郎將。」
簡穆稍稍冷靜了一點,想了片刻,臉上喜色更甚:「恭喜侯爺。」雖然親勛翊衛羽林中郎將的品階也是正四品上,但其前途可不是右司御率可比的,這是奔著未來禁軍大將軍去的啊。
簡穆兩隻爪子一攤,遞到昭景澤的面前:「喜錢!」
簡穆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昭景澤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簡穆怔住,愣愣地看向昭景澤:「真有喜錢啊?」
說著,簡穆收回手臂,一手捏著信封底部,向下一傾,一枚印章就掉在了簡穆另一隻手掌上。
「喲,青田石的啊。」簡穆手指靈巧地轉弄印章,看了看印文,之後,簡穆起身走到書桌旁,打開盛著印泥的銀盒,以章蘸泥,在一張宣紙上印下了繆篆的「素雝」二字。
「如何?」
耳邊響起問詢聲,簡穆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剛剛拿到手的禮物就差點兒被他給扔出去。
昭景澤自然也感覺到了,瞄了一眼簡穆通紅的耳朵,挑起一邊眉毛:「這麼敏感?」
知道我耳朵不禁事,你還不離遠點兒說話!感受到拂過耳邊的熱氣,簡穆覺得自己整個腦子都要燒起來了,喉結滾了滾才勉強捋順了聲音:「咳,挺好的。」
簡穆略微側過頭,瞳仁中印著昭景澤黑沉的眸子以及眼睫映出的一小片陰影,輕輕問道:「你刻的?」
「嗯。」
「長含。」
「嗯?」
「你再對著我耳朵說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了。」
「呵……」昭景澤低笑出聲,略退開一步。
簡穆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表情才徹底轉過身體,面向昭景澤。簡穆一手握著印章,一手撐著書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沿。
那個不眠夜之後,平靜了幾個月的心湖,仿佛某條沉睡已久的大魚突然甦醒過來,急需氧氣般地在湖中上上下下地翻騰,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水花,似要潑醒某個始終站在岸邊的人,又似在邀請那人下水與他一同戲耍。
簡穆望著伸手可及的昭景澤,總覺得他剛剛是故意的,可又不敢問:你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試探,或者……
簡穆感受著昭景澤的呼吸,喉結上下滑動,半晌後終究把那念頭壓了下去:「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會雕刻。」明明是個藝術細胞為零的傢伙。
昭景澤眸中華光一閃一逝:「別小瞧人啊。」
簡穆想接口,突然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時機錯過,室內便又靜默下來。簡穆眨了眨眼,救急地先露出一個笑容,心裡卻有些著急,再不說話,會不會有些尷尬啊……
昭景澤看著簡穆的笑容越來越誇大也越來越僵硬,暗暗嘆口氣,開口道:「印章算是送你的成人禮吧。」昭景澤也是去年才知道,簡穆是不過生辰的,也就沒用生辰禮的名義。
這題簡穆會答,迅速回道:「哦,謝謝,我很喜歡。」
昭景澤有些無奈,向榻邊揚了揚下巴:「信封里還有東西,去看看吧。」
簡穆亦步亦趨地走到榻上,沒拿信封,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冰涼的薄荷水降溫,喝完才拿起信封,撐開信口後,簡穆食指中指將裡面的紅箋夾出來。
打開後看了上面的內容,剛剛冒出的旖旎情緒瞬間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簡穆看向昭景澤:「幹嘛給我你的名帖?」
名帖算是這個時代的名片,但印著官印和私印且寫明了「凡事請託」、「所贈之人」的名帖的作用可不僅僅是名片,簡穆若拿著這張名帖去求人辦事,和領著昭景澤本人去求人辦事的效果幾乎沒有差別。好事則罷,若簡穆是去幹壞事還被抓了,昭景澤要付連帶責任的。除非必要,除非信重之人,沒有官員會將這類名帖送出去的,簡穆連簡爹的名帖都沒拿到過吶!
簡穆顧不得感動,聯想到昭景澤的職位變動,心中隱約有不好的猜想,但又不想承認,盯著昭景澤只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昭景澤也走回矮榻,食指抵住簡穆的眉頭:「你這是什麼表情?」
簡穆在感受到昭景澤的食指的觸碰時,才察覺自己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簡穆伸手攥住昭景澤的手指,拉到桌子上,重複剛剛的問題:「我好好在京城住著,你送我名帖做什麼?」
昭景澤任由簡穆攥著他的手指,牽起唇角:「暫時不能說,但你應該猜到了。」
簡穆回憶著最近看到的邸報,說了一個名字:「平壤。」
平壤城是高句麗的一座城池,毗鄰新羅,兩國在四月前才在平壤附近幹了一場。新羅是大齊屬國,與高句麗不和,而大齊與高句麗的戰爭也打了不止一次了。簡穆會關注到這事是因為簡怡,簡怡之後要帶著葉氏去拜見簡爹,而簡爹的任地,登州,距離高句麗雖然隔了海,但從港口走,真的非常近,屬於分分鐘就可以出國的距離。
昭景澤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