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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9:19 作者: 七條鸚鵡魚
簡穆詩才一般,又不好借他人之作,最後還是選擇畫了一幅《松齡鶴壽》圖。因為這圖,簡穆假公濟私地向唐駙馬要了一封手書,帶著昭景澤和昭大娘又去了一趟百獸園。
昭大娘這次也學著簡穆的樣子帶了畫架,就是,畫出的畫就別提了……
「大娘,你可真是你二叔的親侄女。」聽說昭景煜極善丹青,可看著昭大娘那幾隻色彩鮮艷地猶如炸毛的金剛鸚鵡的仙鶴,簡穆也只能默默感嘆,後天環境對孩子的影響也是巨大的啊。
簡穆才說完,就感受到臉邊一熱,一個溫熱的銀杯正貼著他的臉頰,簡穆接過銀杯,掀開蓋子嘗了一口裡面沁著果香的茶湯,話音一轉:「和你二叔一樣,做任何事都不拘一格,非我等俗人可比吶。」
昭大娘自覺受到誇讚,彎起了雙眼。
昭景澤也低笑出聲:「別貧了,既然畫完了,收拾收拾去吃飯吧。」
百獸園湖心島的飯齋與幾年前並不二至,而且今日無其他遊客,或者是昭景澤有提前打招呼,他們這邊的飯食幾乎在他們剛剛落座時就依次端上來了。
食不言。
飯罷,昭景澤飲了口茶,並不避著昭大娘,看向簡穆,開口問道:「你怎麼招惹到杜家了?」
簡穆還在回味剛剛吃到的煎魚,聽到昭景澤的問題,沒反應過來:「杜家怎麼了?」
昭景澤看簡穆是真懵懂,點了一句:「你那絨花鋪子。」
「哦。」簡穆恍然,腦子一轉,明白了前因後果,隨即拍著胸脯,眉開眼笑,「原來是他們家,還好還好。」
簡穆先懵懂後釋然,而且笑得真心實意,昭景澤無語的同時又很想笑:「好在哪裡?」
雖然平台上沒有其他人,但簡穆還是謹慎地沒提聖人,只伸出手指指了指天:「我本來以為是這一位怪我做事不周,原來是那位娘娘的母族出的手,這下我就放心了。」
說完,簡穆又有些驚嘆:「這才過去幾天,你怎麼就知道了?」內侍省每年八月底會正式下訂單,結果今年都九月上旬了都沒動靜,還是掌柜去打聽才得知今年他們絨花鋪子的點審沒有通過,掌柜打點了銀子才收到暗示,因為他們家郎君得罪了人。掌柜告知簡穆時很有些忐忑,簡穆不知道楊妃被訓斥之事,但八皇子身邊換人他是知道的,簡穆自覺自己乖的很,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小紅花丟失的事,已經猜到事出於此。
簡穆不清楚內侍省裡面的門道,原以為是聖人的示意,還鬱悶了兩天,不過因為上書館的差事沒有任何變故,簡穆鬱悶了兩天,想想剛剛領到的工資也就把事略過去了。
「你當時該來找我的。」當初昭景澤說是讓簡穆自己爭取後續訂單,但實則也不是什麼都沒做,這次他卻是晚了一步。能從內侍省那裡拿到訂單的商家哪個背後沒人,已經被占上的位子,再去搶就壞規矩了。
簡穆大概講了講上書館的事,要說完全不懊惱是不可能的,但簡穆也是真心沒覺得這事值得昭景澤幫他「打抱不平」。簡穆看昭景澤甚至比自己還懊惱,就提起茶壺,為昭景澤斟滿一杯,笑得意有所指:「若不是出了這事,我都沒察覺我的鋪子受了長含多少關照,你明明是侯爺,怎麼還做起無名英雄來了?」
簡穆初來京城時就覺得,自己的絨花市場一旦打開,肯定會有其他商家仿製。簡穆不憂心是因為絨花製品除了工藝外還吃設計,就算有其他商家進入這個市場,簡穆也不是特別擔心,反正能盈利他就不虧。結果,簡穆的絨花鋪子在京城開了五年,名聲都打到宮裡了,但除了偶爾有貨郎小販這種完全構不成競爭關係的人販售低品質的絨花製品,其他飾品假花類的商鋪完全沒有做絨花生意的。
沒往這個方向思考時也就習以為常了,一旦思考,簡穆可不覺得這種情況會是偶然,昭景澤照顧起人來實在是潤物無聲:「明人不說暗話,今年利潤的半成就當是我對昭侯爺的孝敬,您可別嫌少啊。」
昭景澤本來被簡穆打趣得有些不自在,聽他這話又哭笑不得,想說什麼又咽下了,只嘆息道:「你啊……」
此時,原本靜靜聽二人說話的昭大娘突然說道:「欺負穆叔叔的杜家是安興坊的杜家嗎?我在安家的燒尾宴上見過他們家的女娘。」
簡穆不想往別的地方亂猜,但聽到昭大娘這話的前置語,再看昭大娘若有所思的神情,簡穆不得不叮囑一句:「大娘,長輩之間的事與你們小輩不相干,遷怒可不好。」
昭大娘點點頭,認真地說道:「穆叔叔,你放心吧,我知道的,遷怒不好。」
簡穆:簡穆不太放心,趁著昭大娘去更衣時,便忍不住對昭景澤嘮叨了兩句,昭景澤的看法卻與簡穆不同:「大娘有分寸,就算略有出格也無妨,她有主見最重要。」
所處位置不同,思考方式不同,教育方針自然也會不一樣,聽昭景澤如此說,簡穆也就不再多言。
昭景澤卻反過來教育簡穆:「別人的事你不管不顧的,輪到自己的事,你倒心寬。」
簡穆笑容疏朗:「求個心安罷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觸及底線的事,我又何必在無關之人身上浪費時間和心力。」況且,我若不這般心寬,如何發現有人會比我自己更會為我的事不平呢。
簡穆單手倚著飯齋二樓的圍欄,與昭景澤隔著半丈的距離面對面坐著,一陣微風拂過湖面,層疊荷葉搖曳翩躚,簡穆的神色卻比追逐在荷葉間的蜻蜓還要悠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