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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9:19 作者: 七條鸚鵡魚
除卻驛站外, 鄯州刺史還另外包了兩家客棧,使團眾人都可入住,而定安公主等幾位地位最尊貴的人則被迎進刺史府。
鄯州城雖是邊關重鎮, 繁庶卻不輸京城, 特別是犀牛角和羚羊角, 都是有名的土貢。簡怡和幾位國子監的同窗第一日什麼都沒做, 一直在買買買。
有驛站在,他們買的東西又多,買完直接從鄯州城寄送到京城也完全沒問題,不用擔心路上累贅。
簡穆沒去逛街,他帶著何平, 跑到城門外畫了一整日的城牆。
而昭景澤第一日也完全沒露面,直到第二日的申時,昭景澤才一身便服地帶著簡穆去到城中的某處府邸。
昭景澤與簡穆未過二門, 就有一高大男人迎了出來, 來人未等昭景澤行禮完畢, 就親昵地摟住了昭景澤的肩膀:「真是長大了。」
昭景澤任對方抱著,神色間也流露出少有的親昵:「項伯伯。」
項末白又用力拍了拍昭景澤的背,這才放開昭景澤,看向簡穆:「這是?」
昭景澤示意簡穆過來行禮:「我的好友, 簡穆。」
簡穆按捺住怦怦跳動的心臟, 對項末白恭敬行禮:「學生久聞將軍大名, 今日得見,將軍當真氣度非凡。」
項末白笑容和藹,聲音溫醇:「既是景澤的朋友,跟著他稱我一聲「項伯伯」就好。」
簡穆亮出最招長輩喜歡的笑容,音調輕快地應了:「項伯伯。」
項宅闊大,三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達正院,項末白的妻子任氏、兒媳齊氏以及孫子都在。
眾人互相見禮後,項末白才對昭景澤說:「可惜林語趕不回來,不然你們還能見一見,他特意給你留了一壇燒春,一會兒咱爺倆好好喝一盅。」
「酒您直接給我吧,飯就不吃了,我不能出來太久。這次過來,除了探望您和伯母,也是為了見見客兒。」客兒就是項末白的孫子,還不到三歲,此時正坐在任氏身側,玩著昭景澤剛剛帶給他的一箱子玩具。
昭景澤指了指簡穆:「項伯伯,簡穆十分善畫,我來之前,國公爺和我嘮叨沒見過自己的重孫,我請簡穆過來給客兒畫張肖像,好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來之前,昭景澤就說了此行的目的,因此簡穆是帶著工具來的,不過桌椅需要項家準備,客兒也得換身衣衫。
簡穆為客兒作畫期間,昭景澤則和項末白去了書房,給小孩作畫最麻煩的地方就在於,孩子坐不住。即使有母親哄著,客兒還是時不時地要亂跑,簡穆花了大半個時辰才畫完。
昭景澤和簡穆不同,他是請假出來的,因此簡穆畫完後不久,二人就告辭離開了項家。
簡穆坐在大白的背上,腦子卻還留在項宅,又是滿足又是遺憾。昭景澤從簡穆剛到項家時就注意到簡穆時不時有些走神,此時離開了,看他還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便開口喚他:「簡穆,你在想什麼?」
簡穆一時走神,聽到昭景澤的問話,沒過腦子就回了一句:「我在想《淇奧》。」
昭景澤聽到這答案,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兒才明白簡穆的意思,明白後就不可思議地看向簡穆:「你說什麼?」
昭景澤的聲音難得有些拔高,簡穆這才回神,看到昭景澤的表情後,臉唰地就紅了,尷尬地眨眨眼:「昭侯爺,我重新回答還來得及嗎?」
昭景澤:頂著昭景澤涼涼的眼神,簡穆心思千迴百轉,實話實說自己是被項末白的形貌給驚艷到了絕對不行,項末白是長輩,評判外表就太失禮了。
簡穆硬著頭皮開口:「我發誓我沒有冒犯和輕視的意思,就是,項將軍和我想像中的沙場名將不太一樣。然後……」簡穆乾咳兩聲,繼續說道,「然後,我就在想,昭侯爺在戰場上是什麼樣子,是不是也是威風凜凜,殺神一般?」
簡穆說到最後,又昧著良心補了一句:「您平日言談那麼溫和,面對敵人時的樣子,我完全想像不出來。」
昭景澤又看了簡穆一會兒,簡穆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昭景澤冷哼一聲,終於沒再追究,順著他的話回答道:「沒有什麼威風,除非是一面倒的戰鬥,不然戰士們從戰場上下來都會是一身血污與泥土草屑,就算是騎兵,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簡穆鬆口氣的同時,也沒想到昭景澤對戰場的描述是這樣的:「我以為比起京城的安逸生活,您會更喜歡軍營與戰場。」
昭景澤不置可否:「我喜歡的是利益與安定。」
簡穆不太明白昭景澤這話:「誰不喜歡利益與安定呢?」
「也許哪天你去次戰場就明白了。」
簡穆迅速回嘴:「那我還是下輩子再明白吧。」
昭景澤一梗,突然探手抓住簡穆的脖頸,使勁捏了捏。
他們兩人此時並騎,走得也慢,但簡穆還是被昭景澤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拉緊了韁繩,大白跟著不滿地揚了揚頭,簡穆瞪向昭景澤:「騎馬吶!」
昭景澤收回手,看了眼淡定的塔黑,一點兒歉意也沒有地教訓簡穆:「你的騎術太差了,大白也需要訓練。」
老司機自己不遵守交通規則,還敢嫌棄新手技術不熟練,簡穆暗暗翻了個白眼。不過之前的事情總算揭過去了,簡穆就著騎術的問題,開始天南海北的胡扯,一直扯到昭景澤把他送回客棧。
昭景澤調轉馬頭,準備回去刺史府,簡穆叫住昭景澤,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荷包,裡面是一隻犀牛角哨子:「昭侯爺,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