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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9:19 作者: 七條鸚鵡魚
    簡穆聽了倒也理解,如果沒有七、八歲的簡怡的「磨礪」,簡穆估計自己也沒有現在這種耐心。

    簡穆手下不停,稍作猶豫便道:「好吧,我儘量,不過我空閒時候不多,若有怠慢還請昭侯爺見諒。」

    「無妨。你總能弄出些不一樣的東西,大娘都很喜歡,你鋪子裡的絨花動物,她買了幾十隻。」

    簡穆笑起來:「原來大娘還是我的貴客,大娘生辰在哪個月?我讓匠人專門為她做一套十二生肖作生辰禮。」

    昭景澤也不客氣,聽簡穆問了就答道:「十一月。」

    說完,昭景澤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說:「你和你同窗做的那個筒車在江南道六個州已經完全普及開,工部下一步計劃是向劍南道推進。」

    正在描繪鼻翼的筆尖一滑,筆下的線條和自己的預想有偏差,簡穆忍不住「嘖」了一下,用擦紙抹了一下才說:「那挺好的。」

    之後,昭景澤便不再說話,簡穆也沉默著畫完了肖像,直到昭大娘過來正院,簡穆和她打了招呼才起身離開昭侯府。

    在上一世,簡穆若知道誰背地裡調查自己,肯定暴跳如雷,如今,人家光明正大地告訴他「我把你查了個底兒掉」,他也只能點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理智上,簡穆還是可以理解昭景澤的,如果他讓一個15歲的不太熟悉的男性來陪自己只有七八歲的侄女也會先熟悉對方一把,只不過,這事落在自己身上,簡穆心裡就有些微妙了:特權階級了不起啊?呸!乾巴巴地罵了一句,簡穆才把此事拋到腦後。

    月沉陽升,祖母一行來到京城已近一月,山上永安寺的講經會終於結束,山下百姓也開始忙著收集艾草、采割粽葉。

    端午是大節,無論是百姓人家,還是朝廷皇室需要準備的物事極多:拜神祭祖、龍舟賽事、鍾馗大戲……

    京城的人們像是要和天上艷陽比賽誰更熱情一樣,忙碌著、喜悅著。

    端午三日假期,簡穆和簡怡卻無心參與任何活動,除了提前安排給親朋的端午節禮外,兩人在端午日隨著一家人祭奠過祖宗後就提出上山燒香,假期結束後再回來。

    長輩們很體貼,大姑母親自為簡穆簡怡梳頭束髮後,就送了二人出門。

    何平與何安先去清泉寺安排食宿,簡穆和簡怡則雇了輛馬車,讓車夫滿京城的轉悠。

    車夫一開始以為二人剛剛來京城,就帶著他們去有了皇城看皇城牆,又去了曲江邊看龍舟,後來又帶著簡穆簡怡逛東、西二市,一路介紹各種好吃、好玩、好看的京城特產,簡穆覺得車夫很有當導遊的天分,聽得津津有味,簡怡卻是一路沉默。

    午間陽光最烈的時候,簡穆帶著簡怡找了間客棧,休了個午覺,之後繼續坐著馬車亂逛。

    車夫一時也沒想好還能帶著兩個郎君去哪裡,最好的地方他都去過了,不過走著走著,車夫想到了目的地——平康坊!

    簡穆和簡怡來了京城快一年,對平康坊也是只聞其名,如今來了,倒也有些新奇。

    平康坊里也正是熱鬧,萬馨樓與花滿閣的女娘們正在獻藝。

    一丈紅台,兩端各設一鼓,此刻兩位女娘正分別在鼓上舞衫回袖、輕步曼躍,紅衣執傘,青衣轉扇,一柔媚、一輕盈,真叫人不知將眼睛放在哪邊才好!

    台邊五丈內人頭攢動,簡穆和簡怡是直接站在車轅上看的,根本無法上前。

    看完一舞,簡穆和簡怡正準備離開,就被人給叫住了,低頭一看竟然是顧銘身邊那個淡定非常的小廝。

    「我家少爺正在萬馨樓三樓的包廂,看到兩位郎君,就叫小人過來請您二位過去一敘。」

    簡穆看向簡怡,簡怡無所謂,於是兩個人就跟著那下人去了萬馨樓。

    萬馨樓足有四層,結構是類似土樓的兩環同心樓,樓內輕紗曼曼,行於其中的郎君與女娘們大方地親昵著,直白又自然,並不讓人厭惡。

    顧銘所在的包廂可以清晰觀望樓下高台的全景,視野非常好。除了顧銘,還有三個人,當然,每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娘,不提女娘們,那三個郎君簡穆簡怡都見過,未用介紹,互相點頭致意便算招呼過了。

    顧銘讓下人把簡穆簡怡請過來,說話卻還是一貫風格,開口就是:「你們不讓王宇來,怎麼自己倒來了?」

    包間擺著冰盆,燃著薰香,條件可比馬車和樓外的街道好多了,簡穆也不客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就坐下來:「我說我們碰巧路過,你信嗎?」

    顧銘還是信的,因為他也看見簡穆和簡怡看了半支舞就轉身回馬車的情景了:「信,就你那摳門的樣子,也不像是能來萬馨樓的。」

    「哈哈哈。」笑罷,簡穆也不再說話,而是和簡怡湊在一起,趴在窗邊去看表演,此時,舞台正中的兩位女娘已經換人,一人彈琴,一人唱歌。

    一曲唱罷,叫好聲不斷,包廂里的一人直接拿了筆墨開始為那位歌姬作詩。

    還有一人對著旁邊的女娘說:「送十枝花給她。」那女娘笑著下去吩咐。

    不一會兒,簡穆就看到有人撒了十枝紫色菖蒲在那歌姬腳邊,並向包廂這邊指了指。

    那歌姬對著這邊遙遙一禮,體態婀娜,情態嬌媚。

    簡穆好奇地問:「多少文一朵?」

    顧銘翻了個白眼:「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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