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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9:19 作者: 七條鸚鵡魚
昭景澤對何平說:「替我謝謝你家少爺,他有心了。」說罷,揚鞭而去。
何平不知道紙上寫了什麼,不過能感覺到昭景澤前後的態度變化,何平深覺還是自家少爺厲害——簡穆曾經認真教導過簡怡、何平以及何安:送禮是門學問,禮物貴重與否不是最重要的,在對的時機給對的人送對的禮物,讓收禮的人感覺到你用了心才是重點。
趙晨在別院一直待到吃完晚食才啟程回家,實在是簡穆和簡怡準備的好多菜品他都沒吃過——劉嬸子準備的大多都是簡穆和她一起研究的菜色,沒有世家大族那麼精細,卻勝在新奇,簡穆最後還將酒釀圓子的做法寫給了趙晨,趙晨非常喜歡這道甜品。
送走趙晨,二房一行人才乘著夜幕歸來,簡穆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今日的相親十分順利,簡怡就去和簡弦高說幫忙打聽賀家郎君的事,簡弦高欣然應允。
次日上學,簡穆和簡怡就搬到了太學乙級四班,除了又得重新記一次人名外,對二人影響都不大。尤其有一點讓簡穆殊為高興,教史學的博士換人了!
大齊的科舉類目十分繁複,除了進士、明經這類廣為人知的科目,史科也是一個大類,教材就三本:《史記》、《漢書》和《後漢書》。聽起來少,但想想每本書的字數和這些字背後多出來的各種疏義,簡穆就覺得頭皮發麻。
進士科和明經科雖然不考史,但是詩賦與策論常常會用到典故,特別是後者,文章中的論據都在史書上吶!
太學丙班教《史記》的傅先生其實也是個牛人,老頭兒是真的過目不忘,所以他認為要求學生背誦《史記》並不算件過分的事情。
但估計傅先生把全部的熱情都獻給《史記》了,完全不理儒家那套因材施教的理論,每次上課,教完句讀、講完釋義,就讓學生挨個背上一節課的內容,提示一次還背不全的就上藤鞭——傅先生沿襲了蒙學館的習慣,不打手板,喜歡用藤鞭抽學生小腿。
整個丙四班,除了簡怡,每個人都被抽過,簡穆都沒能倖免,實在是不堪回首!
乙級的史學博士就是簡穆選修課那個先生,老先生喜歡講故事,簡穆第一次聽他的課時就覺得,這才是歷史課的正確打開方式。
上午的課一結束,簡穆和簡怡就分開行動,簡怡去找四門學的那個同窗,簡穆則再次前往刑部,當時賀員外郎所謂的「每隔一日」是把休沐也算進去的,簡穆被提醒時一臉震驚,深覺賀大人有當地主老爺的潛質。
張、衛兩位畫師可能是商量好了,每人都交給簡穆三張紙,並且按照簡穆要求的標註了完成次序。
簡穆看完,各自指出幾個比較明顯的問題,讓二人繼續練,簡穆依舊找了個齋夫,開始對著人家作畫。衛畫師二話沒說,拿了筆就繼續畫那一條條的直線,張畫師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也拿起畫筆。
待到簡穆完成齋夫肖像,送走了齋夫,簡穆便走到兩位畫師身後看著二人排線。
衛畫師不動如山,張畫師卻不一會兒就停了手,轉頭看向簡穆,簡穆挑眉:怎麼了?
張畫師有些猶豫,不過這次的猶豫只持續了幾息,就像下定決心一般,徹底轉過身,面向簡穆。
「簡小先生,我聽到了一個消息。」儘管他們這個隔間關著門,張畫師還是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衛畫師此時也停了筆,將頭湊過來,簡穆一看,只好也像地下黨接頭一樣,把腦袋湊過去:「什麼消息?」
張畫師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兒:「您教我們這個事可能要被叫停。」
簡穆挑眉,問道:「為什麼?沒人和我說啊。」
張畫師一臉愁苦:「說我們太費錢了,我以前都不知道,您讓我們用的這種紙一張就要八十文啊,聽說咱們尚書大人寫公文也用不了這麼貴的紙啊。」
簡穆坐直身子,用平常的聲音問:「你聽誰說的?」
張畫師嫌棄簡穆的聲音太高了,呲牙咧嘴的比「噓」:「我和衛畫師去領紙時,那庫吏與我們說的。」
簡穆只好壓低聲音:「對方有為難你們嗎?」
張畫師沒有說話,衛畫師倒是開口說道:「我們畫完三張紙後去再去,就沒領到,說咱們太費紙。」
簡穆有種懷念的感覺,竟然哪裡都有這種把公家東西當成自家東西寶貝的人,簡穆曾經實習的一家公司,有位行政小姐姐就是這樣,公司明明不限制員工申領辦公用具,辦公用具的使用也和那位小姐姐的績效不掛鉤,但她每次把筆遞給簡穆時都像在割自己的肉。
簡穆一邊回憶,一邊看著二人眼中的憂色和探詢,突然意識到,這二人竟是在跟他玩兒「主公,大事不好了!」那一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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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簡穆臉色一肅,突然拔高音量:「沒有紙不會去要嗎?一天就排了三張紙,你們是想這四個月只練排線嗎?!」
張畫師與衛畫師被簡穆突如其來的斥責下了一跳,不自覺站起了身。
少年的聲音很有穿透力,雖然正值午間,但也有零星官員在值房內,對面的魏主事就聽到了簡穆的聲音。魏主事推門出來看情況,敲開簡穆這邊的隔間,就看到簡穆一臉恨鐵不成鋼,對面兩個畫師則像個孩子似的站在那裡聽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