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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9:19 作者: 七條鸚鵡魚
簡在淵現在就在大儒王佟開辦的邱臨書院學習,這種書院和學館有根本差別,更類似於後世的文史研究會。書院成員在跟隨大儒學習期間會對經典重新註疏,也會定期舉行聚進行成果總結和探討,有時還和朝廷合作。總之,裡面的人都具備了相當程度的學識。
例如簡在淵,他二十二進士登第,中了進士後沒參加吏部試,就一心研習經典。盧氏出身世家,雖為旁支,父親也官居四品。盧氏是家裡的小女兒,家裡人也不求女兒大富大貴,能開心快樂地過完一生就是他們對女兒最大的要求,於是簡在淵這種對仕途沒有野心的青年才俊就受到了他們的青睞。
簡在淵之所以無心官場還考取進士的理由也是簡穆以後聽說一事才明白的——你可以不當官,但你得證明你有當上官的能力,不然很可能會被岳家嫌棄。
話題拉回來,簡穆在複習期間,他帶來的人也沒閒著。只說兩位匠人就跟著武師傅將京城大大小小的銀樓、花店、雜貨鋪給逛了個遍,並針對市場與人群做了報告,還用簡穆撥給他們的錢買了一些樣品回來。
都說多條朋友多條路,簡穆對此深有體會,上輩子他和一個同校不同專業的同學因緣巧合下一起開了一個賣古風飾品的網店,他也因此接觸到了絨花和纏花的技藝。他本人對此並不精通,但這卻成了他在這一世立世的一項資本。
簡穆簡怡母親的嫁妝在簡父再娶時就被外祖家接手回去,在簡穆簡怡成家前,都由外祖母管理。每一年產生的利潤也都有外祖母負責保管,簡穆簡怡只有知情權,暫時這筆錢還到不了兩人手裡。
在本家時還好,但在簡爹上任後,簡穆簡怡的吃穿住行就都落在繼母身上了。繼母並不算個多壞的人,只是有些閒出來的小心思,但有時仍然會讓簡穆不舒服,簡穆這才動了自己搞點兒錢的心思。
最開始當然受到了簡爹和繼母的勸阻,就連外祖母都認為簡穆應該把全部心思放在學業上,但蘇家大舅願意陪著外甥折騰,於是誰也沒管住簡穆。經過了三年的努力,當然也少不了大舅舅的大力支持,簡穆和簡怡這才完全實現經濟自由。
這對簡穆很重要,例如來京之前,簡穆帶走下人,連其家人和身契也要一起帶走,這在別家小輩是不可能的,簡穆就能做出你不答應,我就自己去買人的事。他也確實作過類似打繼母臉的事,幾次之後,繼母也終於學會了迂迴路線,而不再在簡穆面前找不自在。
在京城期間,簡穆當然也不會放棄賺錢,經過兩個鋪子的鍛鍊,他們這一套都做熟了的。經過一番觀察和考慮,簡穆還是決定和盧氏合作,這不僅可以降低風險,也能迅速拉近他們與五叔一房的關係。最重要的是,盧氏有背景,且開朗大方,對簡穆簡怡照顧又不失分寸,簡穆對五叔和盧氏的觀感都很不錯。
盧氏看到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的簡穆,不禁失笑:「八郎你才十四,怎麼成天和個小大人似的。只是在我的鋪子裡寄賣而已,你倒和我說起錢來了,嬸嬸可沒這么小氣。」
簡穆也笑:「五嬸照顧我和簡怡是一回事,生意卻是另外一回事。京城不比別處,首飾店、假花鋪比我預計地多了將近兩倍,何況這裡能工巧匠無數,若有人仿製,做的比我們好,我實在不能確定生意會如何,所以才從寄賣開始。」
簡穆說的很坦白:「不怕嬸嬸你笑話,我也是不敢自己開店,一是我人手有限,另外就是,想借借五嬸你的勢。在幽州有本家也有我外祖家,在太原府有我同窗的爹,我們的店才能開的那麼順利。」
盧氏噗嗤就樂了,點了點簡穆的額頭:「真箇滑頭,什麼話都叫你說了。」
「那嬸嬸就是答應了?」簡穆拿出一疊紙。
盧氏接過,看上面寫了雙方需要履行的義務和責任,以及利潤分配。盧氏皺皺眉:「這不合適,這對我來說就是白來的,你直接給我分紅,沒這樣做的。」
於是雙方討價還價一番,盧氏最終接受了簡穆的意見,不過堅決將原本簡穆定的五五分,改成了三七分。
最重要的事情定下來,細節部分就不用簡穆和盧氏管了,自有何平和武師傅去與錢掌柜談。就這樣平平穩穩地過了一個月,距離入學試還有三天,簡怡說什麼也不肯再埋在屋子裡,一定要拉著簡穆出去曬太陽——王宇早就脫離他們的小分隊,獨自去玩耍了。
簡穆其實也看書看的有些煩了,好不容易等到簡怡也熬不住了,自然欣然應允。
兄弟兩個商量著打算去西市看一看,宣平坊位於城東,附近有個東市,但論起熱鬧卻遠遠不如西市,他們與盧氏合作的那個店也在西市。
簡穆簡怡也沒坐自家的馬車,而是在賃驢人那裡攔了輛車,沒錯,這時候已經有了順風車業務,每20里需要50文。簡穆簡怡帶著何平何安上去時,上面已經坐了兩個中年文士,簡穆聽二人談話,應該是在商量往哪位貴人那裡投遞行卷。
行卷,就是在正式考試之前,將自己的作品編輯成冊子或者捲軸,呈送給朝廷高官或者在文壇上享有一定地位的人。這些大人們如果看中了某學子的文章,會向禮部推薦,這將大大增加這位學子登第的機會。
當然,學子有能力也可以直接將行卷投給主考官,前提是你能找到顯人為你推薦,不同於送行卷給其他官員,朝廷禁止學子私下向主考官投遞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