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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7:07 作者: 涼風有夏
    顧深看了眼大門,走得遠了些。

    他的眉頭仍然皺在一起,臉色也陰沉沉的,「往後不要就叫他『少夫人』,叫他『先生』。」

    張管家雖然詫異,但什麼也沒敢問,只是點頭。

    「好的少爺,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給您準備主宅的房間。」

    張管家走後,院子裡只剩下顧深一個人。

    他靜靜得站在院中,看著那棵梧桐樹出神。

    他突然有些想念那個人坐在牆上對自己笑的時候了。

    只有在那個時候,自己在他面前才是沒有多少偽裝的。

    遲遲昨夜睡得早,早上也醒得早。他一醒來便下意識得去看身邊,見身邊的床鋪空落落的,他既鬆了口氣,可回過神來又有些小小的失落。

    昨晚睡著之前,遲遲還覺得顧深有可能會喜歡自己,不過現在看來人家壓根沒那個意思。

    遲遲咂了咂嘴,從床上爬了起來。

    遲遲洗漱完便出了房間,見芍藥正在掃地,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顧深。

    遲遲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假意這裡轉轉那裡轉轉,一雙眼也是左右亂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在找什麼人。

    芍藥見他起來了,忙丟下手裡的掃把湊了過去,「少爺,您起來了,我這就去給您準備早點!」

    遲遲搖頭,小心翼翼得打量了一眼周圍,見沒旁人,他才開口,「還不急。那什麼,院裡就你一個人?張伯和長安呢?」

    芍藥站在原地匯報導,「張管家出去買菜了,長安在前頭打掃主宅呢。」

    遲遲「哦」了一聲,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打掃主宅幹什麼。」

    芍藥細細看了他一眼,見他好像真不知道,這才開口,「顧將軍要住在主宅,您不知道呀?」

    遲遲臉一紅,有些難為情,他別過頭支支吾吾道,「我、我要知道他住哪兒幹什麼,關我什麼事。」

    芍藥癟著嘴看了看他紅紅的臉,「哦」了一聲,「我還以為您和顧將軍關係很好呢。」

    遲遲嗤笑出聲,急急忙忙就要撇清關係,「誰、誰和他關係好了?!我和他那是各取所需!」

    芍藥也不反駁,只是點頭,臉色有些可惜,「我看顧將軍還挺關心您的,一早走的時候還叫我們不要打擾您呢。」

    遲遲有些詫異,「他……他真這麼說?」

    見遲遲滿臉期待,芍藥重重點頭,老實巴交的,「當然啦!顧將軍長得可真好看,難怪少爺您願意待在這兒。」

    遲遲被她說得很是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得才把她給打發走。

    芍藥去拿早點後,遲遲探頭探腦得看了看主宅。主宅很大,房間也多,遲遲不知道顧深昨晚是睡在哪兒的。

    顧深一個上午都沒回來,遲遲更是哪兒也不能去,只能待在屋裡,於是這日子就閒了下來,閒下來之後遲遲就容易胡思亂想。

    他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想理清楚這一陣子發生的事,也想好好規劃以後該怎麼辦。

    不過想來想去也沒什麼頭緒。

    遲遲不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孩兒,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在聲色場所混跡多年,多少還是能感覺出顧深對自己的不同。

    以顧深的性子來看,他要是沒對自己一見鍾情,估計在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時候就會懷疑自己的動機,沒準當時就給自己一槍了。

    更何況之後遲家的事情敗露,以顧總督那雷厲風行的作風和錙銖必較的性格,肯定要對遲家趕盡殺絕,怎麼可能留下自己這個「兒媳婦」。自己能活到現在,恐怕都是顧深的功勞。如果顧深對自己沒意思,他又何至於費心思和自己簽什麼合同?直接娶個女人不是更方便?

    遲遲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不是自戀,而是顧深真的動機不純。

    遲遲很清楚,在如今動盪不安的局勢中,在水深火熱的榕城裡,如果沒有依靠,自己就算走出顧家,也活不長久。

    更重要的是,母親的下落還沒查出來。

    遲遲低頭看了眼紙上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心裡漸漸明朗了許多。

    比起從顧深那裡賺錢,得到他的愛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而遲遲喜歡錢,也缺愛。遲遲正盤算著該怎麼一步一步奪走顧深的心,張伯便在外頭喚遲遲吃午飯了。

    遲遲瞅了眼牆上的鐘,起身走了出去。

    「張伯,我們不等顧深回來嗎?」

    張管家看了眼遲遲,一臉「我都懂」的瞭然,「三少爺應該是不會回來吃飯的,以前在總督府,少爺也沒怎麼在家吃過飯。」

    遲遲「哦」了一聲,有點兒失落,但又不死心。

    「他早上走的時候沒說回不回來?」

    張伯忍著笑,「沒有,少爺早上走得早,只交代我們別吵醒您。」

    遲遲的臉有些紅,他咳了兩聲,「那……那萬一他要回來呢?」

    張伯知道他想等,便順著他的意思,「那要不您給三少爺打個電話問問看?」

    遲遲一怔,差點忘了還有電話,但很快他又想起來自己壓根不知道顧深在哪兒,唯一知道的電話號碼還是偏院裡的那部電話號碼。

    遲遲的臉色有些喪氣,他嘆了口氣,低下頭去,「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也不知道號碼,也沒有電話。」

    見遲遲垂頭喪氣得像只灰心的小兔子,張伯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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