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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9:06 作者: 相與步於中庭
他興奮起身翻開花窗,被潔白的雪晃了眼,積雪吧嗒掉在窗台上,冷氣倏地衝進來,梁堂語驚恐掀了被子把他包在裡頭,「你瘋了,感冒剛好!」
他忙從被子裡伸出手臂去關窗,被魏淺予拉住,「別關。」
梁堂語不敢跟他僵持,魏淺予仗著屋裡暖身上什麼都沒穿,怕冷氣鑽進被窩裡在把人凍著,病去如抽絲,這孩子千萬般仔細著才好利索,可不敢再受冷,抓著他手縮回被子裡,又給緊緊裹上。
魏淺予坐在窗前,渾身被他師兄,被被子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頭,梁堂語手臂掐著他腰,他後背緊貼著對方滾燙胸口,窗外下著雪,寒風吹在臉上,帶著呼嚕涼氣。
「師兄,我以前看三級片,看過一個場景。」
梁堂語說:「那小小年紀,聖賢書不夠讀的,你看什麼三級片。」
「我看三級片也一樣考第一。」魏淺予反駁完又繼續說:「兩人身上披著衣服,衣衫不整,一個人趴在另一個人身上,那什麼之後,窗外下雪了,兩人就打開窗一起賞雪。」
「把窗關了吧,太冷了。」
魏淺予知道他師兄是故意打岔,他們什麼都幹了,但最後那事兒他師兄始終不肯跟他嘗,好似只要不越過那道線,他就還有退路一樣。
「不關。」魏淺予彎著眼笑,側過身逐漸轉回來,胸膛貼著他胸膛,梁堂語直覺他還有話。
魏淺予說:「我以後不看了,我要師兄跟我一起演。」
他的手說話空檔已經順側腰滑到下邊,兩個人叫被子捆在一起,梁堂語躲不掉,又怕他冷不敢掀開掀開被子逃。
「你別亂動,窗還沒關,別再凍著。」
「師兄抱的這麼緊,根本凍不著。」魏淺予坐在他大腿上,盯著他眼睛,被子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腳,手不老實,起起伏伏,腰也不老實,磨磨蹭蹭。
梁堂語摟著他腰,還要擔心被子漏縫隙把人凍病,後知後覺今早開這窗就是為了拿捏他的。真是個小白眼狼,前幾天病得身子都軟了,自己沒日沒夜把人伺候,現在剛好點就開始欺負人,不明白別人為了他遭多少罪似的。
燙,硬。
「師兄。」他說:「我手冷,叫我玩玩。」
魏淺予額頭抵在他胸口上,能做水飛的手指伺候起人來自然也是細緻入微,又攤上這妖精一樣的人兒,梁堂語招架不住,熱氣從被窩裡鑽出來,又叫他摁回去,啞著聲說:「別著涼。」
魏淺予微微喘息著小聲又小聲說:「師兄,我讓你快活快活。」
一陣風把窗扇吹上,正好把聲音都掩在裡邊,梁堂語終於得到了機會,裹著被子把他壓在下邊,「那我也讓你快活快活。」
他被魏淺予傳染了,趴在人耳邊說的也儘是沒羞沒臊的話。
窗外的雪徐徐在下,荷風山館、湖心亭、牆頂樹梢、雪松霧枝,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白色,天地間似乎都安靜下來。
這是今年第一場雪,他們初見時夏日炎炎,梧桐正值花期,蟬鳴聒噪,一轉眼大雪紛飛,臘梅滿園。
「師兄。」魏淺予抱著他師兄,啵唧在他臉頰上香了一口,湊近耳邊,沙沙說:「我愛你。」
這半個月裡,魏淺予沒做什么正事,但聆染堂跟文森特的合作漸有了眉目,琺瑯小盒在國外一亮相,商店街誰家擺誰家引的人駐足。
文森特是專業商人,趁勢做了海報宣傳,又打電話找沈啟明,叫他拍「水飛」視頻給他。
不少識貨的海外華僑聽說聆染堂到了國外,專門驅車去找。
梁堂語先前畫展反響也很好,雨毛皴和六枯山水有收有放,沈啟明也在背後幫了點忙,他在烏昌現在也是小有名氣,前段時間還有幾個做生意的來登門求畫。
拍賣那天下了雪,前一天晚上聶皓然渾身不消停,魏淺予和梁堂語都沒回家,在旁邊陪護的小床上委屈了一宿。
天剛亮,醫生就下了病危通知書,魏淺予眼下頂著烏青出去在醫院露天結冰的水龍頭下洗臉,把手被凍住了,他費盡扭開,手上青筋都起來了,刺骨冰水嘩啦流噴出,他接了一把潑在臉上醒神。
數著日子過,聶瞎子終於卡點熬到這天。
魏淺予洗完臉後回到病房,冰涼的手抓住他乾爹糙礪枯瘦的掌心,緊貼著他耳朵,「乾爹,一會兒我就能把碧玉龍鳳合卺杯給你拿回來了,你等我回來。」
聶瞎子艱難睜眼,渾濁眼珠轉的有點吃力,他說:「好,我等著你。」
窗戶上蒙著厚厚水汽,梁堂語把他送出病房門,不太放心叫他自己去,可當下聶皓然身邊又不能離人。
「師兄。」魏淺予說:「你不用擔心我。」
「給我乾爹把收音機打開,讓他聽戲,風先生的拿卷袋子,他聽著那人的聲,說不準就能多撐一會兒。」
外邊冰天雪地,馬路兩邊堆著清理的積雪,天空陰沉,細碎的雪花還在往下飄。沈啟明穿了身黑西裝開車在醫院門口等他,外邊裹修身毛呢大衣。
他一見魏淺予露面,眨了眨眼,指著他身上羽絨服和條絨褲子不確定問:「你就穿這個?」
「怎麼了?」
魏淺予心說擺譜那是小孩子乾的營生,拉開車門坐進去,兩手合在一起對著掌心哈氣,「我就算什麼都不穿,光看這張臉也得叫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