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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9:06 作者: 相與步於中庭
隔著玻璃罩子看不出什麼,他叫來服務員拿出上手。
彭玉沢第一次參加拍賣,不明白規矩,挑眉問:「還能摸?」
「不然呢?」魏淺予接過來,連手套都沒戴,先摸底,又摸龍鳳陰刻紋,「很多東西不上手,單憑看難辨真假,尤其是瓷器,現在造假技術高明,一些鑲老底的東西就算摸都很難摸出來。」
他覷彭玉沢一直瞅他,抓著杯底遞過去,「你要試試?」
彭玉沢往後略傾身,不是很想接,看了半天終於問:「摸壞了怎麼辦?」
他沒有沈家那麼大家業,20萬不說傷筋動骨也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魏淺予說:「有保險,摔了都不用咱們賠。」
他又壁內端詳,沒著急下結論,遞給他師兄,梁堂語看過後說:「形體厚重,有尚古之風。」
魏淺予接,「刀工碾琢粗獷,是「粗大明」。」
彭玉沢聽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儘是自己不懂行話,突然有點明白他們怎麼能走到一塊兒。
「所以,這是真的?」
魏淺予給了準話,「真的。」
「怎麼會這樣?」彭玉沢緊鎖眉頭,呢喃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
他臉色難看,腦子裡亂,如果這是真的,那雪園大火那夜,風如許臨死前怒摔的就是假的,為什麼?他師父痴迷古玩多年,鑑賞一絕,怎麼會認錯?
彭玉沢難以置信,又問沈聆染,「你真能確定?」
魏淺予心高氣傲,面對質疑看在他師兄面子上吸了口氣,難得沒罵,對著彭玉沢認認真真說:「我以沈家幾百年的名聲發誓,這絕對是真的。」
他們說的正好,彭玉沢突然看向斜前方,眯起眼睛,譏諷又刻薄說:「騙子,喪盡天良的混帳!」
魏淺予不止一次見他變臉,感慨「戲子無情」,順著他目光轉過身,見過道走來一人,滿面富態帶笑,直朝他來,他問梁堂語,「師兄,這是誰?」
梁堂語說:「風文甲。」
作者有話說:
這幾張是關於風先生和聶叔的當年,怎麼說,陽康以後腦子一直很亂,盡力寫了但還是沒有辦法達到預期,後邊會再修文,大家先將就看看,麼麼~
第63章 絕代風華
風文甲在兩人交談間走來,隔老遠殷切朝魏淺予伸手,「沈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
笑有笑肉,扯開後才讓人親近。他一臉「兔死狐悲」的假笑,不僅假,還陰狠。魏淺予聽梁堂語說他名字後神情就不算好看,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仇恨,唇線緊抿,點到為止地握了下鬆開,出口的話叫人不好接,「我們見過嗎?」
梁堂語眉梢一挑,聽出他話裡帶火。
「你看看你看看,不記得了不是。」
風文甲聽說過沈硃砂的脾氣,一點兒都不覺著尷尬,自覺沒仇沒怨,當成開玩笑似的指點,「你小時候,我抱過你。」
「哦——」魏淺予拖著尾音,皮笑肉不笑說:「風如許先生抱過我,林玄蘋先生也抱過我,東北的陸洋,華南的殷三十,感情你們那時候玩擊鼓傳花,傳的是我唄。」
傻子都能聽出話裡邊的刺,連彭玉沢都朝他看,風文甲臉上笑容終於僵住,心說這沈硃砂怎麼像個炮仗。
氣氛尷尬,沒人說話。魏淺予自個兒聊死的話題又自個救活,淺淺一笑拍他肩膀,「開個玩笑,您老別往心裡去,風文甲叔叔,我記得的。」
風文甲聽他能說上自己名姓,又給了笑臉,有求於人,頓時開懷,「這哪能啊,一家人不見外。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哎呀,我也老了。」
魏淺予心說誰跟你是一家人,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了。
「您也來這拍賣會湊熱鬧?」
「是啊,來看看。」
風文甲跟梁堂語點頭,又跟彭玉沢打過招呼,都照顧到後看眼前碧玉龍鳳合卺杯問:「沈先生看中這個了?」
魏淺予毫不客氣,「勢在必得。」
風文甲嘶吸了口氣,緊擰眉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沈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這神神秘秘的,擺明是要防著在場的誰,梁堂語跟他沒有交集,魏淺予大刺刺掃過彭玉沢。
彭玉沢:「……」
不用提醒,我知道是我。
魏淺予有些事兒正好要打聽風家人,樂得他自己送上門,跟著漸離人群去了拐角,展館內人流漸多,此處兩側沒有展品最安靜。
梁堂語站在原地,前方展台擺了頂純金鑲紅寶石鳳冠,圍觀的人不少,正好擋了視線。
彭玉沢走到梁堂語跟前,見他「望眼欲穿」,壓著聲說:「風文甲是豺狼虎豹似的人,你怕你那小師弟招架不住叫人占了便宜?」
「啊?」梁堂語回神瞅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彭玉沢在開他倆玩笑。
彭玉沢見他怔愣,輕扯嘴角,長舒口氣。那事發生後,他雖表面裝的坦蕩,心裡卻難免怨恨。他說話帶刺,梁堂語受著,他甩冷臉,梁堂語接著。那夜醉酒他明白了,他能一輩子僵持,梁堂語卻不可能回心轉意,難不成真要從此絕交再不來往。
二十八年了,國內國外他輾轉許多地方,梁堂語始終不曾跟他斷聯繫,從他走上唱戲這條路,到現在小有所成,許多朋友漸行漸遠,只有梁堂語還在眼前,他捨不得就這麼斷了往來,人這一輩子不光有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