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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9:06 作者: 相與步於中庭
    結果魏淺予仰著臉,不僅沒有害臊,反而笑盈盈給他糾正。

    「師兄,小老婆在古代是妾的意思,我當正妻行不行。」

    作者有話說:

    緩更,先發兩章,總體就是這樣一個調調,年代,慢熱文,感謝一直等待o(*////▽////*)q,麼麼~

    第3章 師兄,你褲子濕了

    熟悉梁堂語的人都知道,他不擅口舌之利,因此說話簡短且毒。此刻被魏淺予這「不要臉」的回答結結實實給堵住了。

    他盯著小孩兒,眉頭緊鎖。

    魏淺予瞅著他師兄黑著臉盯自己半晌,最後又只能低頭繼續畫畫。

    莫名覺著有點可愛。

    .

    門外竹影搖搖,書房對著的門扇間有陣陣清風穿堂,傳來時有時無的蟬聒。

    梁堂語點名雞血石不能用,魏淺予另挑了塊芙蓉桃花凍。石頭尾端透著粉,印身有一點紅色,像是硃砂,握在手中溫滑。

    書房裡有專門刻印章的一角,魏淺予坐在那裡,將石頭固定在印台上,手肘下壓著書,用毛筆勾出樣子後開始咯吱咯吱刻。

    梁堂語餘光掃過,發覺這孩子握刀姿勢清奇,擱下筆,擰著眉頭走近。

    「你平時上學怎麼拿鉛筆?」

    魏淺予茫然的抬起手,示意就跟此刻握刀的姿勢一樣。

    梁堂語又問:「你挨過老師揍嗎?」

    「那倒沒有。」魏淺予稍微扭了扭手腕。

    梁堂語自後握著他手,魏淺予整個人就被他攔在桌子與雙臂間,包在懷中。他將指尖往下挪摁在纏尼龍線的刀身上,教訓說:「用指腹抵住,就像這樣。」

    握刀與拿筆是相通的,用指腹抵住筆身,手腕發力。這孩子不知道怎麼學的壞習性,用食指和中指指節夾筆身拖拽。

    梁堂語說完,就著他手摁在攤開的空宣紙上劃了兩下,讓他感受指節各部分是如何協調。

    魏淺予實在無法適應這種姿勢,從小到大他都沒被這樣「手把手」的教過東西。

    梁堂語胸口貼在他後背上,帶著滾燙的溫度,他感覺身上剛消下去的暑氣又升上來了,忙自己挪了手指,敷衍說:「知道了知道了,謝謝師兄。」

    .

    梁堂語站在旁邊看他「正確」刻了兩刀後才走回自己畫案。

    過了半晌,他聽見咯吱的刻石聲停了,餘光瞥魏淺予,見他放下刻刀在按揉自己的指腹。

    剛才握魏淺予手時,他就有些詫異——這孩子的手又白又滑,比他見過的女學生的手養地都好。

    他握過之後,掌心還殘留著淡淡雪花膏香味。

    這味道梁堂語熟悉,每次見彭玉沢,他身上也都有這種香氣。但梨園角兒再保養自己,手心也有因練功磨起來的老繭。

    梁堂語不喜歡男人過於嬌貴自己,再看魏淺予的頭髮,眉頭又擰,覺著這小孩真該好好磨鍊磨鍊。

    .

    魏淺予刻完章子拿給梁堂語看,梁堂語擱下筆,在宣紙角上印下後指點了幾個地方,魏淺予改好後,他看過沒有問題,就又在書上圈出另一方,讓他把石頭磨平了繼續用。

    一方石頭刻好磨磨好再刻,這在初學中是很平常的事,只是磨石頭要用粗目砂紙,魏淺予問:「師兄,你這裡有手套嗎?」

    梁堂語提筆,連頭都沒抬,「沒有。」

    魏淺予低頭看著自己手,屈了屈五指。僅僅是刻剛才那一方,他指腹就因為擠壓暫時變形,硌出紅印。

    手繭很好起,快的時候就兩天。只要這雙手起繭,那就廢了。

    梁堂語低著頭,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躬身給畫點緊,平淡道:「我不知道你在家裡是怎麼過的,但刻章畫畫都是辛苦活。」

    「你要是捨不得這雙手,就學不好,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回去吧。」

    魏淺予盯著自己握刀的手,短促笑了下後彎起眼睛,乖乖順順道:「師兄說的是。」

    .

    魏淺予再一次刻刻章時停歇就少了,只是又改回了用指節夾刀的做派。

    梁堂語畫累了看他,他正用指節抵住刀身往裡攛,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沒聚在手上,一不小心衝過頭,刀刃直接扎進手心。

    「嘶——」魏淺予驚站起來,丟下刻刀捂住手。

    梁堂語從畫案後繞過來扯到面前看,只見一手的血,心嚇一跳。

    「我讓你用指腹抵刀,你偏不聽,這樣發力不攛手上才怪。」

    魏淺予咬著唇,也不辯解。

    梁堂語擰緊眉頭,不知道現在孩子是不是都這麼犟,拉他手去屋外小竹林的泉水裡沖洗。

    竹葉瀟瀟,擊聲類玉,流水漱石,當綠連成一片,整個世界都變成天青色。

    魏淺予被拉著蹲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手埋在流水中,血水隨著水流被帶走。

    梁堂語把他的手從溪水裡撈出來,掏出自己身上的手絹給他擦乾淨順便包住。

    幸虧傷口不深,只是破了點皮。

    「下刀專心果決,拿刀穩當。」梁堂語握著魏淺予手腕,帶著冷意說:「你如果不想要這手,下次照著腕脈攛,一了百了,別給人添麻煩。」

    魏淺予知道是自己不對,也怕開口把梁堂語氣死,低下頭,卻看見梁堂語左腳還踩在溪水裡——他師兄剛才太著急了,一隻腳踏進了溪水都沒察覺,濕褲腳隨著流水貼在腳踝上,那塊深色的水痕正順著小腿往膝蓋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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