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裝瘋賣傻

    宣娘羞愧得無地自容，低著腦袋根本不敢看過去，也沒理睬女兒這樣是否會噎死，也許在她心裡，生出了這樣的女兒，噎死了還省了事。

    倒是樓璇雅邁著細碎的步子優雅地走過去，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朝她遞過去，表現出溫婉大氣的一面，樓璇穎沒在意她什麼心思，接過茶一仰而盡，又咳了好一會，總算緩過勁來。

    她咧嘴傻笑地看著樓璇雅，什麼話都沒說。

    「姐，你怎麼嗆成這樣？難不成……聽到爹爹說能嫁給皇子，高興的？」樓璇琴也走上前來，小心翼翼詢問的同時，也盯著樓璇穎的臉直看，似乎不想錯過她臉上的表情。

    樓璇穎知道她在試探自己，只見她兩隻手各抓著一塊糕點朝她們揚了揚，以最天真懵懂的語調說：「這些糕糕好吃，璇穎想吃這塊，也想吃這塊。你們要吃嗎？」

    樓璇琴和樓璇雅看著她手中那兩塊被咬掉一口還明顯沾了她口水的糕點，全都嫌惡地別開臉。

    樓璇琴似乎不甘心，又回頭觀察了半晌，最終壓下心中的疑惑。難道在穎月居發生的事真的只是她的錯覺？

    樓璇穎沒遺漏她探詢的視線，她表面不動聲色，依然故我地繼續吃糕點，心裡卻在冷笑，看來樓璇琴起疑慮了。

    好戲剛剛上演呢，她樓璇穎向來抱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的原則，這身體是因她而易主，她安分便罷，可要是再敢惹她，那麼她就等著承受後果吧。

    不過話說回來，她剛才會被嗆到絕對拜她「老爹」所賜，雖然她在這頭吃著糕點，可耳朵靈著，沒漏掉樓承德的半句話。

    可她聽到了什麼？

    樓家四個女兒都要嫁給眾皇子？她剛為二皇子退婚的事樂不可吱，還以為逃脫了，怎麼轉眼還要嫁人？

    她「傻」名遠揚，會有哪個倒霉的皇子願意娶？

    樓承德那一臉凝重的臉，讓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就算他再位高權重，皇上怕他謀反，要拉攏他成親家，那也不必讓自己的兒子都娶他的女兒吧？其中必定有古怪，可樓承德似乎並不想透露，究竟會是什麼原因呢？

    「二皇子和璇雅的婚事應該不會變了，至於璇穎、璇琴和璇雲，要等皇上安排，到時候不管皇上作何安排，你們只能應允，不能有二話，清楚嗎？」樓承德臉色依舊沉重，視線一一掠過跟前站著女兒，最終停在樓璇穎身上，長嘆口氣，「爹對你們唯一的希冀便是，能做姐妹不易，將來……唉，不說了，你們都下去吧。」

    樓璇雅和樓璇琴福了福身子，攙扶了自家娘親就要退出去，宣娘低著腦袋，經過樓璇穎身邊時腳步微微一頓，而後走得更快了些。

    樓璇穎正想著自己該怎麼表現一個傻子退場時，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樓璇雲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幾番抬頭，終於正視主位上的樓承德。

    「爹爹，女兒……不想嫁給什麼皇子。」

    「璇雲，爹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只能應允！」樓承德對於樓璇雲忤逆他的話一陣吹鬍子瞪眼睛。

    鄒姨娘一聽，忙拉著樓璇雲往旁去：「雲兒，你傻啦，這話不許說。老爺，您別放心上，雲兒交給妾身來勸。」

    聽到女兒也能嫁給皇子，鄒姨娘可一直心花怒放著，被柳姨娘欺壓了十幾年，等雲兒嫁給皇子，她們母女可算出頭了，再怎麼樣，那也是嫁皇子。

    樓璇雲被鄒姨娘拖著走，經過身邊時，樓璇穎看到她緊咬著下唇，一臉的苦色。

    搜尋著記憶，有關樓璇雲的事很少，看來她跟這個最小的妹妹並無多少交集，她一直很安分守己，從未做出格的事，這次竟然如此大膽地向樓承德提出反抗。

    「嗚……大家怎麼走了？糕糕也吃完了，真好吃。」她將空盤子放下，舔了舔手指，晃著雙小手就朝廳外跑去，邊跑還邊喊，「恬兒，我還要吃。」

    樓承德看她一路跑遠，最終氣岔地甩手，果然是傻子！

    回到穎月居，樓璇穎揉了揉笑得酸澀的臉，邊轉動脖子邊推開房門，恬兒見她要往床上走去，忙叫住她。

    「小姐，晚膳很快就送到，你可別睡啊。」

    樓璇穎打了個飽嗝，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子：「不吃了，剛才在大廳里吃糕點都吃飽了。」

    她倒向床，朝恬兒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她這樣一直裝瘋賣傻也不是辦法啊，整了別人的同時也委屈了自己，可若是恢復正常，怕是很快就會成為柳姨娘和樓璇雅的眼中盯、肉中刺吧，想想還真是頭疼。

    「是，小姐。」

    天蒙蒙亮，樓璇穎就起來了，有件事壓在心裡，她一個晚上睡得並不安穩，想著不如起來去證實它，簡單梳洗後，她便摸到了書房，小心翼翼地攤開被她捲起的畫紙，如墨的硯台立於畫中央，懂畫的人來看，定要感慨此畫的逼真度，連墨跡都清晰可見。

    她從髮簪上取出一根銀針，往右手手指上輕輕一紮，血絲冒出的同時，手也輕按在畫上。

    「出畫！」

    伴隨著一道白光，桌上原本放著的畫已消失不見，硯台安靜地立於桌上……

    她嘴角噙著笑，欣喜地看著墨黑的硯台，老頭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抬起雙手，青蔥玉指嬌嫩得很，沒想到竟藏了如此強大的異能。

    以後凡是她想要的，只要能畫出來，她就能讓它成真。

    可是，畫？想起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畫畫技能，她汗顏地撫額，現代時，但凡古玩字畫擺到她面前，她一定可以向富商分析得頭頭是道，可讓她自己畫上兩筆，她會很識趣地敗退下來。

    早知道有一天她會擁有這種異能，她一定好好學畫。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她在這小書房的書堆里搜尋了遍，可惜沒找到任何一本關於作畫的書籍，全都是《女誡》、《女兒經》之類的，她皺眉甩開它們，她一個「傻子」，也不可能在府里找人要學畫書籍，想要得到畫籍，她只能自己想辦法。

    樓璇穎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透過小窗，望著那足足有五六米高的圍牆，嘿嘿一笑，等哪天找著機會，她一定要翻牆出去。

    她在書房裡鬼畫符了一個早上，地上已經扔了一堆廢紙。

    「小姐，老爺讓你到大廳。」恬兒急匆匆地跑來，敲了門，得到樓璇穎的同意後推門進來，卻被她腳邊堆積如山的紙給嚇到了。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