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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0:23 作者: 似黛
    許臨端攤開手,「所以呢?你在擔心什麼,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這裡』不過是『那裡』的翻版復刻,除了時間線往前拉了將近三年之外。」

    莫辭這一次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它原本是的,可是我已經讓它改變了。我記得『那裡』發生的一切,所以我喜歡他,並且在見到他的時候就去追求他。可是,我在『那邊』不是因為這個就愛上他的。我只後悔我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

    莫辭說到這裡忽然停下,給了許臨端一個開口的機會。「嗯,那個,為了方便我理解,你介意給『那裡』的你一個更具體點的稱呼嗎?代指就可以,畢竟你要做的這個對比有些寬泛。」

    莫辭想了一下開口,「叫他Y先生吧。」

    「好的,就叫Y先生吧。」許臨端其實想問他為什麼要叫Y先生而不是X先生,畢竟對待未知的人人們總是習慣性的用「X」來代指,不過這個在現在來說不是重點,猜一下也能想到估計是姓氏關聯。「其實我聽到現在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你說的問題是什麼呢?」

    「我愛上Y先生這件事來自與我們共同的經歷,我們曾經的誤解和分離,我們最終的讓步和選擇,我們彼此交換的時間和共同做出的決定,是這些讓我愛上他的。」他閉上眼睛,「所以,現在呆在『這裡』的我永遠不可能愛上『這裡』的他了,因為我已經改變了第一步,而且我不可能放任自己再去消磨在『那裡』分開的那些時間。」

    莫辭得出結論,「所以我不可能愛上他,我不會愛上他。『這裡』不會有我的愛人。」

    許臨端點了點頭,「我能夠在邏輯上面理解你,但是從感情上我並不能理解這種感受。」

    他睜開眼睛,看著對面的心理諮詢師說,「等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知道了。你會覺得非他不可,哪怕是更年輕的一無所知的他自己也不能。」

    許臨端眯起眼睛,「這是說教?」

    「不,這不是說教,這是無奈,就像窄門。」莫辭說。窄門之窄不允許兩個人並肩通過,可它偏偏通向永生。

    「我記得《窄門》不是這樣一個故事吧,」許臨端想了想,「我記得那應該是一個表姐弟和上帝還有《聖經》有關的悲劇愛情故事。」

    「不是相同的故事,但是相通的無奈。」不是隔了一個上帝,而是隔了時間與維度的紀年。

    「如果我一直呆在『這裡』,我只要遇見他,肯定會被他吸引為他駐足,也有極大的可能□□上他,哪怕是按照現在的事件和時間發展。可是我有Y先生了,」莫辭說到這裡露出了今天到現在的第一個笑容,「我有他了,所以無論是哪個世界,什麼維度,我都只會愛在『那裡』的Y先生,哪怕在『那裡』我已經死去,那就是我應該死去,不用講其他道理。」

    「這段表白很感人,可是,你打算怎麼和『這裡』的他說,畢竟,嗯,」許臨端找了一個最合適的形容詞,「畢竟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在我來之前,我就已經告訴他了。」而且,他已經意識到了我有問題,比我還早。

    其實,當時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莫辭聽到了墨洛溫說的「你敢告訴我,真相是什麼嗎?」這一句話,神情僵了下,然後恢復如常,他換了中文讓選角導演先出去,提前結束了今天的試鏡。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莫辭才開口,他用了比剛才更正式一些的坐姿,不像平時那樣懶散隨意。

    「我本來想要等回去的時候再告訴你一件事的,沒想到你居然先開了這個口。」

    莫辭嘆了口氣,「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

    「因為你對我太過於了解了,然而這並不應該。」

    「我當然了解你。」莫辭閉上眼睛,「你是藍斯·墨洛溫,來自法國蘭斯的墨洛溫家族,你有個姐姐叫做塞西莉亞,目前管理著M&C的業務,和她的戀人達爾西有個叫做奧利爾的孩子,才幾歲,長得很可愛,像是小天使一樣。你其實很擅長中文吧,而且這其中一大部分功勞還是達爾西的,他是華裔。你不吃胡蘿蔔也不怎麼喜歡吃土豆泥,因為小時候吃過塞西莉亞做的土豆泥從此有了陰影。你最喜歡的作曲家是莫里斯·拉威爾,尤其是他的《圖畫展覽會》,我發現你確實熱衷于于印象派,無論是音樂還是繪畫。你喜歡的法國作家是讓·保爾·薩特,你其實並不算是多贊同他存在主義的哲學觀點,但是僅僅是《間隔》就愛屋及烏。你不久前去過一次威尼斯,正逢那裡的救世主節,你碰巧看到了那裡的人在放煙花。你有偏執的一面,但是這並不讓人討厭,你雖然秉持著商人思維,可仍然擁有浪漫主義。以及,你這一次來華國並不是來旅遊的,你是來找我的,因為你喜歡我,想要讓我成為你的藝術品。還有,還有些別的和你有關的事情,不過你自己並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他說完這些才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悲哀,是一種難以用筆法形容的宿命的悲哀。「我看的不是別人,我看的就是你,不過那是三年後的藍斯·墨洛溫,就像是我是三年後的莫辭一樣。」

    「現在,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吧,這聽起來會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聽完它。」

    莫辭講這些講出來,和告訴許臨端的更像是大綱的故事提要不同,在給墨洛溫講這些的時候他不可避免的帶上情緒,而且還不是剛剛到這裡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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