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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7:10:23 作者: 似黛
    莫辭這個時候斂了斂眸,他看起來很愉悅。

    「結果我很滿意,他證明我沒做錯。」

    沒有人知道莫辭這一句裡面的「他」究竟指的是誰,是Y先生還是他的扮演者,又或者兩者都是。不過這已經無所謂了,這種名字的賦予,便是一種浪漫的儀式感,哪怕莫辭不願意將它稱呼為浪漫。

    「剛才,我的演員喻初先生在這裡說再見,我沒來得及給他回應,現在我和他說一聲再見,然後作為導演的莫辭要告訴他,作為《司湯達綜合徵》的演員,他做的很不錯。但接下里的事情,就是我和我的朋友喻初之間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君:

    (1)「我的美只有我的放蕩可以一爭高下」這句話的類似語句來源是王爾德的《道林·格雷的畫像》,是在第十九章 還是第幾章,反正挺後面的,就是主人公開始放浪生涯每一段時間鍾情不同事物的那一章的描述裡面的。

    第50章 可是可是

    當天金晟獎結束的晚宴莫辭和喻初都沒有參加,後者表示他的演員身份就此宣告結束沒必要參與這些活動,前者則是一副今天心情不好只想回家睡覺的態度連群訪都直接逃了過去少見的不回答記者問題,以至於他們雖然想要挖掘新聞爆點卻沒有機會,有關係的則紛紛打電話給徐子河導致他想要把自己的手機當作莫辭一樣直接砸碎。

    而這個時候莫辭確實開著車回家了,而且是帶著喻初一起回了鬱林別墅。

    將燈打開之後莫辭帶著喻初到了二樓的影視放映廳,他打通了很大的空間將這裡改造成如今的樣子,和電影院的觀感不相上下。

    「你說的正事是什麼?」喻初問。

    「不著急,先看一部電影,看完之後我們再說。」莫辭放好了影片,然後關上了燈,這個場景立刻黑暗下來,屏幕忽然轉亮,片頭播放,是一張油畫的畫布,一層層潑上對比度強烈的不同色彩,最後出現書寫出來的花體字母——

    「La sindrome di Stendha」。

    「司湯達綜合徵」。

    喻初看過兩遍《司湯達綜合徵》,第二次是在威尼斯的電影節上,他和莫辭一起。莫辭對待電影的態度鄭重且認真,並不會在這種時候和旁邊的人說話或者撩閒,哪怕這是他自己編劇導演剪輯的電影,他了解它勝過了解他自己的骨骼紋路。所以他也沒有打擾他,專心的欣賞了這一場藝術。

    結束了之後莫辭對他說,「成就感就是這麼來的,我一點一點讓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讓它得以完美的展現,我看著它獲得它應該獲得的榮光,這光輝來源於我,也終將落在我的身上。」

    「當然,你也同樣值得這一切。」喻初當時這樣回答,這種話放在別人口中說出絕對會淪為平庸敷衍,可是他卻說出了誠懇的意味。

    「這不是我想說的,」莫辭笑著看他,「我想說的是,這束光,同樣也落在你的身上。」

    而第一次是在坎城電影節的影片展映上,莫辭並不知道他在那裡,不過他是知道莫辭去了才去了的,他記得那一天莫辭沒有將頭髮紮起,就是那樣鬆散地披在肩上,他穿了一件淡綠色的西裝外套,袖口往上翻了好多露出小臂,衣服的顏色像是春日裡最為柔嫩的葉子,如果讓他用油畫的顏料調出這樣的色澤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怎麼樣也不會比莫辭船在身上要好看。

    他注視著他。

    他沒發現他在看他。

    後來電影開始,燈光暗下來,他看不見莫辭的樣子,卻第一次看到了Y先生的樣子。

    他看到他站在國立巴吉洛美術館的街頭,藍天之中划過比雲朵還要白的飛鳥的痕跡,有一位美麗動人的義大利姑娘過來搭訕,被他溫柔的拒絕。

    義大利女郎眼神無辜,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我不明白,先生,一個外國人來到佛羅倫斯遊覽,難道不應該同時擁有一段比佛羅倫斯還要美妙的戀情嗎?」

    「女士,」Y先生溫和的開口,「戀情當然很好,您也很好,可是我來佛羅倫斯還有別的要緊事要做?」

    「是什麼呢?」義大利女郎有些好奇,她棕色的長捲髮在太陽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誘人的光。

    「我來找我的畫,女士,我來到佛羅倫斯,是為了尋找屬於我的那幅畫。」

    女郎有些不解,她明白他是一名畫家,可是說實話,這裡可是佛羅倫斯,這裡有無數的畫家,雕塑家,各種藝術都在這裡水乳交融,路上隨隨便便的搭訕一個人是搞藝術的概率也是十之八/九。所以畫家這個身份本身沒有什麼特殊性,只能是面前這個人有點特殊且好玩。「好吧,如果是這樣,祝您在佛羅倫斯呆的愉快。」

    Y先生點點頭,「您也是。」

    後來電影結束,他提前一步離開,最後記得的只是莫辭和另外一個歐洲男人言笑晏晏,笑不可支地幾乎整個人都靠到了對方的身上。

    現在這一次和莫辭呆在他的別墅里看是他看《司湯達綜合徵》的第三次,不過他看著看著就發現了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其中的剪輯方式,又比如說缺少又或者增加的他從未見過的鏡頭。

    「這是沒有公開的,第一個剪輯版本的《司湯達綜合徵》。」最後一幕結束,莫辭才開口,「你發現了,這和最終播出的不一樣。」

    莫辭說,他講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喻初,他依舊盯著上面不斷滾動的屏幕,上面有所有參與者的名字。「對我來說,最大的差別不是那張出現了的模糊了面孔的你畫出來的Y先生的那張作品,而是加入了那個鏡頭,是Y先生注視著那張畫的鏡頭,也是你當時注視著我的那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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