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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7:26 作者: 木麼月
    他有點後悔了, 他後上床,這點距離是他故意隔出來的, 正因為這樣他現在一隻手臂半吊在空中,很是難受。

    他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他以前也疑心許晝的爸媽會不喜歡他, 親耳聽許晝說出來, 不算驚訝, 整個人卻仿佛沉入海底,被密閉緊實的海水壓得呼吸不暢,意識散亂。

    又一個小品結束, 屏幕切換到了台下的觀眾,所有人都笑得勉強, 余漾更覺無趣, 索性往下縮了一截, 背過身去,又把腦袋裹進被子裡。

    兩秒後,隱約聽到許晝輕笑了聲, 余漾扯開被子, 掀開眼皮一臉怨懟地看向他, 「你笑什麼?」

    「小品啊,好笑。」

    許晝聳了聳肩,眼底的笑意還非常晃眼,纖薄的唇角勾著,透著點兒戲謔,惹得余漾想要親上去。

    「一點兒不好笑,」余漾白了他眼,雙手抓住被邊,嚷嚷道:「我難受著呢,你不許笑!」

    他悶頭又要把自己埋進被子裡,許晝及時拉住他的被邊,側頭一瞬不眨睨著他,「起來,陪我一起看。」

    「不想。」余漾說。

    許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手指越過他的臉頰,陷入他柔軟的髮根,指腹的摩擦帶起心尖一陣顫慄,惹得余漾一顆心更加悸動,他偏了偏頭,試圖躲開。

    落到許晝眼裡,以為他還不開心,手上便用了點兒力,拽著余漾的頭髮逼他看向自己,「幹嘛鬧脾氣?」他俯身,嘴唇貼了貼余漾的額頭,「我又不會不要你。」

    余漾幽邃的瞳仁在春晚屏幕的映襯下泛著晶亮的橙色光芒,像是海底深淵裡住了一顆螢光的海星,他怔怔望著許晝,沒有說話,那殷切的眼神又似在鼓勵許晝接著往下說。

    許晝順了他的意,「我媽不認同,我們就一起好好表現,只要我們過得足夠好,足夠快樂,她總會打消偏見,你明白嗎?」

    余漾當然明白,傻傻又問,「那,那你以後會因為這個跟我…分手嗎?」

    爛大街的肥皂劇他也知道不少,好多愛情故事裡的虐戀情深都是因為主角一方父母的阻攔,他害怕。

    許晝短促地笑了聲,左右兩肩一高一低抖了兩下,落入余漾發隙間的雙手隨之又動了動,那撩撥的意味勾得余漾後腦勺連同尾椎那一大截都有些酥麻。

    許晝全然未知,伴隨指腹隨意的動作,又格外認真地說,「不會,不會因為這件事……」

    這已經是許晝反覆抉擇後的結果,他也曾一度想過放棄,所以說過狠心的話,但既然最終決定了,他就不會再改變。

    春晚正好到了第一輪抽獎環節,許晝輕鬆玩笑道:「要不要掃碼試試,說不定真的能中個大獎回家……」

    身邊的人沒有反應,許晝挑了挑眉,扭過頭去。

    房間的燈早關了,屏幕里的抽獎環節結束,切換成了一曲古典舞,舞台背景是婉轉的流觴曲水,流動的靛藍水光溫柔地鋪在余漾身上,輾轉過他深思的眉眼。

    許晝還沒有看清余漾的神色,後頸突然被往下一壓,他被迫彎下腰,余漾則仰頭吻住他的唇。

    余漾的吻很是急躁,毫不克制地舔舐、撕咬許晝的唇瓣,許晝猝不及防,疼得悶哼一聲,卻並沒有躲開,而是塌下腰,以更加舒服的姿態靠在余漾身上,一手仍是落在余漾發隙,另一隻手托起余漾的下巴,罕見地主動且霸道地縱容並且加深這個吻。

    許晝的吻早已褪去青澀,他把積攢已久的想念和那些不願言說的酸澀情緒全融到這個吻里。

    唇舌的纏綿如同兩根依偎而生的藤蔓,彼此鬧著絞著,全部精力都用來標記對方,占有對方。

    古典舞到了頭,樂聲戛然而止,屏幕也暗下來,昏暗的房間只剩下兩人此消彼長的喘息,還有深吻帶來的密密匝匝的水聲。

    許晝微微缺氧,雙頰染上一抹清淺的紅,手上的力道卸了半分,他直起腰來,準備退開一點。

    余漾卻攥著他的後頸,讓他無法後退,又捧起他半邊臉,定神望著。

    許晝的唇瓣水潤晶瑩,雙眸盈滿缺氧憋出來的霧氣,下睫毛好像綴了一顆水珠,鑽石似的閃耀著,平日隱忍克制的面容在洶湧的情潮中稍稍變了色。

    余漾越發看入了迷。

    在驟然明亮的屏幕光暈下,余漾眼底翻滾的□□清晰明白,一覽無餘,他艱難地壓下去,用那快要消失殆盡的理智,強硬地說,「不管什麼事,許晝,你都不能不要我。」

    話音剛落,在許晝愣怔的那刻,余漾手臂一揚,翻身壓住許晝,局勢瞬間就逆轉了。

    余漾的兩膝靠在許晝大腿外側,手肘和小臂都陷進枕頭裡,把許晝熱烘烘地擠在溢滿強烈占有欲的狹小空間,蓋著的被子擋住大部分光線,兩人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一輕一重的呼吸聲愈加昂揚。

    許晝還好,余漾眼底的情|欲已到超載邊緣。

    余漾再次含住許晝的唇,先前撕扯的狂亂淪為一場錯覺,他溫柔得不像話,一邊親吻,一邊別有心機又得心應手地撫摸過許晝的脊背、腰間,又停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許晝渾身一震,身體不由自主往旁邊躲,余漾攬著他的腰又把他抱回來,手指流連在他腰際,嗓音沉著,問,「怕疼啊?」

    許晝喉結滑了兩下,以為他指的是剛才他掐的那一手,搖了搖頭,「還好。」

    余漾心尖一顫,手上的力道沒有收斂,重重錮著許晝的腰,許晝難耐地抬頭,發現余漾的神情格外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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