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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7:26 作者: 木麼月
    許晝雙眼霎時放大兩倍,那聲情不自禁的輕囈被淹沒在余漾滿是柔情蜜意的親吻里。

    *

    校醫院。

    肖杞看向黑著臉正在翻看用藥記錄的許晝,抬眸又瞥向倚在門邊,笑意盎然的余漾,他語氣不善地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余漾收斂臉上的笑意,漫不經心道:「關你什麼事,反正不是來看你的。」

    肖杞嗖地一下撐起身來,面上透著點兒匪夷所思,「余漾,你要不要這麼變態,你跟蹤許晝?」

    余漾擰緊眉心,「說什麼呢!別以為你腿受傷了我就不會打你,管好你的嘴。」

    「打啊,來啊,誰怕誰,」肖杞面頰緊繃,咬牙切齒道:「像你這樣的死變態,我見一個打一個。」

    一口一個變態,任誰聽了都不爽,余漾拳頭攥緊了,直起身子,正要往前走,許晝啪一聲將手裡的病曆本扔到護理桌台,「吵什麼吵,」他盯著余漾,「好好站著,別給我找麻煩。」

    余漾目光鎖住他,神色不情不願。

    許晝給了一個眼神警告,他才悶悶不樂偏過頭去,安靜倚著門框。

    許晝回頭看著肖杞,「拍的片子我看了,用的藥我也看了,應該就是一般的韌帶拉傷,手法復位後,兩周應該能痊癒,以後打籃球也不會受什麼影響,但一定要避免二次傷害。」

    「另外,科大校隊被取消資格了,Z大隊伍直接晉級決賽,具體時間待定,不過大概率你參加不了,但你還是要好好養傷,校隊隊員都很關心你,也盼著你早點回去和他們一起訓練。」

    肖杞聽他說完,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許晝站起身,「你早點休息,一切聽醫生的就行,有什麼事再聯繫我。」

    肖杞知道他要走了,猶豫著,「許晝,我…你…」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呆愣地看著許晝牽起余漾的手。

    許晝:「肖杞,還是跟你說一聲,今天是我讓余漾跟著來的,怕他知道我來看你,會多想。

    他現在是我男朋友,我以後不想再聽見你說他什麼,明白嗎?」

    肖杞視線落到兩人緊握的手上,雙唇張開又合攏,又張開,「許晝,你…不可能!是不是他逼你的?」

    許晝眯著眼睛,顯出幾絲煩躁,「不是。」

    「沒什麼不可能,在一起只是因為喜歡。」

    趁肖杞怔住的瞬間,許晝拽著余漾出了病房。

    不過剛出房門,許晝立馬鬆了余漾的手,似乎連看他一眼都費力,他自顧自往前走,全然不顧余漾。

    「喂,許晝!」余漾哭笑不得,趕緊追上去,「有你這樣的嘛,你到底還要生多久的氣?」

    從文院那片樹林出來後,許晝就一直沒給他好臉色。

    余漾攔在他面前,發現他臉頰紅著,耳垂也還紅著,要不是羽絨外套拉鏈拉到了最上端,將脖頸完完全全遮住,甚至罩住半個下巴,還能看見更為細密的紅痕,鎖骨往下,胸前那一塊肌膚,還有更為曖昧的齒痕。

    「余漾,你上輩子絕對屬狗。」許晝嗓音悶著。

    「上輩子屬不屬狗我不知道,但這輩子屬老虎,」余漾笑著,別有深意地說,「不僅咬人,還能…吃人。」

    許晝滿臉不耐煩地推開他,「離我遠點。」

    「下次我輕點,」余漾貼上去,打商量道:「別生氣了行不行?」

    許晝不理他,往旁邊走了一步。

    余漾沒皮沒臉又靠近,「許晝,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

    許晝噎住,眉心的褶皺又深了幾分,「不會說話就閉嘴。」

    余漾輕笑兩聲,這下懂了,「好好,我閉嘴,閉嘴。」

    *

    兩人快走到醫院出口時,尖利的救護車警鈴由遠及近,許晝順著一樓大廳透明的窗玻璃看出去,剛好看見救護車穩穩停在旁邊急診科的大門前。

    等許晝二人走出去後,急診科的醫生也都匆忙跑了出來,許晝直覺應該是什麼重大事故,果不其然,救護車後門一打開,便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即便隔著一層口罩,那鐵鏽般的氣息依然盈滿所有呼吸。

    「什麼情況?」有醫生在問跟去的護士。

    「學校裡面的車禍,送外賣的小車超速行駛,撞上了施工卡車,卡車司機急打方向盤,車子失靈,衝出去把一個路過的學生壓了。」那護士一邊配合著把傷員抬下來,一邊快速說道。

    許晝睨了一眼擔架上的傷員,只見那人面色慘敗如紙,全身血跡斑斑,下半身更像是浸泡在血水裡,雙腿向下凹陷,看來不只是軟組織受了損害,骨頭應該也被壓碎了。

    醫生和護士護著擔架迅速衝進急診科,留下一地殷紅的血跡。

    許晝收回視線,在心底默默祈禱那個學生能保住兩條腿,回過神來,才發現一直笑呵呵跟在身後的余漾許久沒了動靜。

    他轉身,發現余漾不知什麼時候抱頭蹲在馬路邊,蹲得遠遠的,好像這裡有什麼洪水猛獸。

    「你怎麼了?」許晝走過去,擔心地問。

    余漾沒回應。

    許晝也蹲下來,「余漾?」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什麼事了?」

    余漾頭還埋著,只搖了搖手,示意許晝沒什麼事。

    他埋在膝頭之上的面容微微扭曲,此刻他緊咬著唇,冷汗淋漓,越是努力遺忘,那血淋淋的一切就愈發鮮明,繼而引起他日日夜夜妄圖逃避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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