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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7:26 作者: 木麼月
    許佑姿手指絞著,深吸了口氣,繼續溫柔進攻:「如果學長真的不想參加,可以掛個名,到時候把你和學生會的工作人員安排在一起,怎麼樣?」

    當然,那個工作人員最後得是她。

    池亮胡亂拍了些軍訓照片,回來時恰好看見許晝和許佑姿湊近了,在聊天。

    他眸色一暗,單手拎著相機大步跨上台階,「在聊什麼呢?」

    許佑姿見他回來,只得暫時中止話題。

    她起身,遞給池亮一瓶礦泉水,「學長回來啦,很熱吧,大概拍了多少張照片啊?」

    池亮接過水,扭開蓋子,「二三十張,夠了嗎?」

    許佑姿:「夠了夠了,宣傳部那邊說十五張就可以了。」

    池亮點點頭,看向沉默不語的許晝,又問:「你們剛才聊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我們正說迎新晚會的事…」

    許佑姿接過話,她本想仔細說一遍,不過主席台上連長剛好下了休息指令,新生們成群結隊找水來了,她得去一旁維持秩序。

    許晝看了眼表,剛要起身,池亮壓著他胳膊,不讓他動彈,「你不是對她沒興趣嗎?幹嘛和她挨這麼近?」

    許晝蹙眉,一時沒開口。

    池亮臉更黑,「還有人昨天看到你和她逛四運了,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

    許晝推開他的手,總算想起點兒什麼,他站起來和他對峙,神色透著冷意,「你那天故意提到她,是在試探我?」

    池亮目光瞥向別處又收回,頗有些陰陽怪氣地說:「可不是嗎?要是你喜歡,我哪裡還有機會?」

    喝了兩瓶老陳醋都沒這麼大的酸味。

    許晝愣了片刻,找回聲音:「我們剛才談的是正事,我不喜歡她。」

    「真不喜歡她?」

    許晝沉默地點頭。

    池亮鬆了口氣,笑了笑,半商量地說,「那你應該和她保持距離啊,隔這麼近容易讓人誤會。」

    池亮見他沒反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吧?我就是…挺喜歡她的,所以有點緊張過度。」

    許晝唇角抿著,搖了搖頭,「沒生氣。」

    他接著說,「這邊的事差不多了,我要先回去。」

    他本來就是幫忙搬東西過來,現在一切能有條不紊進行,他待在這裡沒必要,況且他現在挺礙人眼…

    「行,你先走,我再多留會兒,幫幫忙。」池亮樂呵呵道。

    許晝下了一半台階,和坐在烈日下的余漾遠遠打了個照面。

    余漾取下帽子懶懶散散扇著風,他額間的頭髮全被汗水濡濕了,五官經過洗鍊,侵略性越發明顯,那目光有如實質般落到許晝身上,直白熾熱,似乎要將他射穿。

    余漾幾乎是憑著野獸攫奪獵物的本能,將許晝納入視野範圍。

    他沒法形容他現在的感受,他看著許晝,看似只有視覺被他占有,但其實他的心裡,他的大腦,更多的神經、那些翻滾的思緒同樣被許晝占滿。

    而這一切都因為周正宇那句話,那句慘了…

    余漾活到十九歲,沒談過戀愛,沒覺得喜歡過誰,更沒想過會喜歡一個男生。

    一年前,許晝趁他睡著親了他,他直接給了他一拳,還罵他「死基佬」。

    緊接著許晝消失了,余漾在醫院等了幾天,又憑著直覺把小城翻了個遍,沒找到人。

    他只好去問其他醫生,才知道許晝實習期結束,回了學校,問是什麼學校,Z大。

    Z大,國內頂尖985,當時余漾家裡只有生病的爺爺勸他復讀,想的是上個本科拿個文憑就行,他爸甚至都放棄了,準備帶他去公司熟悉一下業務,畢竟他第一次高考就考了兩百多分,專科都上不了。

    後來拿到Z大錄取通知書,他爸余大偉逢人就掰扯,說什麼當時全家都認命了,想著他沒讀書那根筋,哪知道這小子又說要復讀,從那天起手機不玩了,機車滑板都放棄了,天天背書學習,還把丟了幾年的畫畫拾起來,說要藝考,目標Z大…

    那些人聽著也好奇,就問余大偉,他怎麼忽然就開竅了?

    余大偉答不上來,問了余漾好幾次,余漾也不說。

    余大偉想了很久,送他上飛機前,他又問了遍。

    余漾提著行李箱,箱側塞著錄取通知書,神情繃得很冷,眸子卻亮了又亮,雲淡風輕道:「找人。」

    找人?

    當時余大偉第一時間就認定他要找的是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人在Z大,他拼死拼活就是為了跟那人考到一個學校……

    不過他剛問出口,就遭到余漾一記白眼,「想什麼呢,仇人!」

    「仇人?」這給余大柱整不明白了。

    那時的余漾眼尾懶懶垂著,「是,趕著去報仇。」

    余漾腦海里反覆閃過這些畫面,閃過一年前和許晝相處的點滴,他不想承認,但是……他確實是靠著對許晝那點妄想,度過了最難熬的復讀生活。

    他把那點妄想理解為報仇,可是他此刻盯著他,一絲一毫都不想傷害他。

    突然,幾乎定格成風景的許晝對他招了招手。

    余漾一滯。

    他瞳孔收縮,努力聚焦,卻感覺越發瞧不清楚。

    「余漾。」許晝擰眉叫了一聲,坐在地上的人動了動,這才站起身走過來。

    余漾坐了太久,一下起來後腦有點暈,他走得很慢,眸子看向許晝,卻不太敢對上他的眼睛,便半垂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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