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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56:45 作者: 香水樹
但出於個人原因,他一向對長得乖巧又有獠牙的男生絲毫沒好感,甚至反感。
就這樣看著未免尷尬,林宇直動動嘴:「你好我叫……」
誰知話還沒說完,新室友便兀自走開了,手機抵在唇邊低聲說先掛了,便逕自將那頭「完了剛逗開心的人」「老三你要冷靜」「嘖嘖嘖廖哥虎牙PTSD了」的聲音無情掐斷。
「林宇直」三個字卡在喉嚨里,林宇直被新室友的冷漠驚呆了。
半晌,回過神心道:這新室友好他媽酷啊!
林宇直伸手揉了揉肚子,一邊揉一邊又看了看新室友,室友正蹲在地上整理衣服。
大夏天,這人穿著OVERSIZE長袖上衣,深色牛仔褲,腳腕處往上翻折起來,露出一截腳踝,踩著一雙限量版球鞋,他整個人半跪著,額頭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垂落,晃在高挺的鼻樑上。
看著看著林宇直忽然覺得這人的眉眼有幾分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打量數秒後,他走了過去,主動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姓林,林宇直,你姓什麼啊?」
「廖。」新室友似乎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捨給他。
「…………」
林宇直深吸口氣,換他十七年前的暴脾氣,這人定然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過現在的他以和為貴,但這麼放棄了,又太跌面兒了。
——想他十七年來在交朋友這件事情上向來是無往不利戰無不勝,總不能因為這一個人打破他的記錄吧。俗話說越難攀登的山那頭的風景越好。
而且,林宇直篤定,他肯定見過這人,只是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他忘了。
這跟在考場死磕一道題磕到交卷最後一分鐘還沒磕出來的感覺是一樣的,百爪撓心也不過如此。
這麼想著,林宇直輕咳一聲,追問:「廖什麼啊?」
廖星河手一頓,放下衣服,大概是覺得自己不能像古代皇帝搞連坐,人家有獠牙不代表就是當年的人。
他緩緩報上名:「廖星河。」
「????」
林宇直覺得自己耳朵出問現了幻聽,眼睛慢慢睜大:「廖什麼星?」 廖星河皺了皺眉,重複道:「廖星河。」
「廖什麼河?」
廖星河一臉「這人是不是有病」,一字一句:「廖星河。」
「…………」
林宇直的嘴巴張開合上,合上張開,張開又合上。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記憶一點一點的浮現了出來,那麼深刻,那麼清晰,又那麼遙遠。
安靜的房間響起「咕咚」一聲,林宇直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嘴角抽搐,抱著渺茫的希望問:「星什麼河?」
廖星河終於正眼瞧他了,只是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他看著室友因為過度緊張的原因看起來十分扭曲的臉,不疾不徐地拋出致命一擊還順帶鞭了屍:「廖星河,星河鷺起的星河。」
林宇直頓時腦袋一炸。他知道這人為什麼看起來眼熟了,為什麼他好像覺得在哪兒見過,尤其是這名字,已經到了一聽見腦海中便自動浮現一些畫面。
這他媽這他媽這他媽這他媽……
*
程一心手裡拿著冰水兒,剛蹦蹦跳跳到二樓,忽然聽見三樓傳來了「嗷」的一聲。
他倏地停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突然一陣狂風從他身邊席捲而過,等他回神後,樓道里已經鴉雀無聲。
作者有話要說: 周日(明天)休息吖
第6章 穩住
今日地表溫度高達四十八度,太陽直射點從赤道向北歸線移動,高度角呈九十度,他腳下的花壇由三百三十四塊小白磚砌成,花壇內有八十盆手捧盆栽,占地面積約三十平方米,林宇直計算出這些一共耗時不到二十分鐘,然而這二十分鐘仍舊讓他沒有冷靜下來。
於是他掏出了手機,悽慘的和家人道別:「老林,你轉告你女人一聲,她快沒兒子了。」
林培文接到這個電話時,正和費霞在機場辦理乘機手續,機場內特別吵:「什麼?兒子,你講大點兒聲?」
林宇直抱著腿蹲在花壇邊上,提高音量:「我說你們見不到我了。」
林培文聲音更大:「說什麼胡話呢,你今天不是去新學校報到嘛,到了沒?學姐學長們熱情嗎?學校環境怎麼樣啊?」
林宇直一想到室友整個人就凌亂了:「爸,我想回家幾天。」
林培文在那頭忙說:「別回來,家裡沒人了。」
林宇直聽得不是很清,電話那頭還有廣播聲,他問:「你那邊好吵啊,你在哪兒?」
林培文:「我和你媽在機場。」
林宇直疑惑:「你們去機場幹什麼?」
林培文說:「我和你媽報了個團,歐洲八國十五日游,現在正排隊辦登記手續。」
林宇直一臉問號:「你們什麼時候報名的,我怎麼不知道,家裡哪來的錢去歐洲?」
林培文也一向坦誠:「你要知道我們家裡的經濟只夠支撐我和你媽。」
林宇直萬臉問號,頓時覺得自己被兩口子玩弄了,一屁股坐在花壇上,生無可戀:「七月份我說我想去北京七日游,你們告訴我家裡沒錢,勸我舍遠求近。把我的北京七日游變成了平市七日游。動物園、植物園、花園、果園、菜園、竹園我都看完了,第七天實在沒地兒去了,你們塞給我二十塊吃雪糕的錢,讓我去隔壁公園一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