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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2:20 作者: 釉謠
    提前猜到這荒唐的可能, 南瓷攥著拳頭撐過這場醫學討論, 出來就安慰許千雅:「許女士,你不用擔心……我,我想他過幾天就會好的。」

    「是啊, 醫生說了這幾天會重點監控他中午和下午的情況。」許千雅嘆了口氣:「修景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當晚,南瓷在本該離開的時間留了下來, 隨便找個理由支開了看護,他站在應修景的床邊與他對視。

    眼看著心電監測儀上面的曲線波動幅度變大,南瓷問他:「你這是在恨我嗎?恨我讓你變成這樣。」

    應修景輕輕搖頭,眉頭都蹙到一起。

    「你……乾脆我把你受到襲擊的事跟許女士講了吧, 不然她一直被蒙在鼓裡, 對她不公平。」

    應修景又搖頭。

    南瓷看著他:「那你可不可以控制下自己的情緒?這樣會影響醫生判斷的。我會等你康復之後再離開, 在出院之前, 我會一直照顧你,每天都過來。」

    過了一會兒, 南瓷注意到, 檢測儀上的波動平穩了些。

    他抿了抿唇:「應修景,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

    南瓷簡直不敢想像,當時他與安東尼都沒分辨出那聲音是炸彈在讀秒。

    這種只有在電影裡才會發生的事情居然能被他撞見,任誰都不會想到,也不能當機立斷棄車逃跑。

    如果不是應修景及時趕來,那死的人就會是他們三個。

    不,不止他們三個。

    還有周邊的路人。

    到時候會有多少家庭陷入絕望,又有多少人為這場災難痛苦。

    「總之,謝謝你。」南瓷看著他,語氣真誠:「謝謝你不遠萬里趕過來,救了我和安東尼,也救了多莉。」

    應修景又搖搖頭。

    他面色蒼白,氣質也一改往日凜冽。

    現在的應修景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脆弱,南瓷知道每天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熟睡,今天也不例外,他瞳仁里掛著幾道紅血絲,能看出他在硬撐。

    南瓷便彎腰替他蓋好被子,輕聲囑咐他:「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醫生又對應修景在傍晚時間的心電圖做出探討。

    外國人說話嘰里呱啦的,又夾帶著不少專業術語,有些話南瓷在心裡翻譯了一遍,剛剛弄懂人家已經到了另一個話題。

    反正他也知道原因了,倒沒怎麼著急。

    只是這原因實在難以啟齒,好在他已經說服應修景再見到他不要太激動。

    從會議室出來,許千雅就問他:「小南,我聽護工說你昨天走得晚,你發現修景有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南瓷說:「我看他狀態不錯,或許過兩天就沒事了。」

    當天晚上,應修景的各項數據恢復正常。醫生們都悄悄鬆了口氣,給出的解釋是,應先生偶爾回想起受到危險的時刻,心中難免悲痛,希望家屬能夠多跟他說說話,緩解一下緊張的心理壓力,未來幾天還會繼續觀察。

    許千雅則坐在病床邊,輕輕撫摸應修景的頭髮,安慰他:「兒子,別多想了,害你的人已經被抓起來了,我堅決不和解一定告到底,我要告得凌家傾家蕩產。」

    說完,哽咽道:「也不知道他們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居然追你追到了法國,真是喪心病狂!」

    說話間,她才注意到應修景的目光時不時就朝她身後撇,很少落在她的臉上。

    許千雅回頭一看,身後沒有別人,只有南瓷坐在桌前吃飯。

    她想到什麼抿了抿唇,趴在應修景耳邊,小小聲問他:「你是不是不希望別人看見你這個樣子,那媽媽叫他出去。」

    應修景和南瓷的事在國內傳遍,常年身居在國外的她也略有耳聞,但前幾天她有觀察過南瓷,並未從他眼中看出還有什麼殘留的情愫。

    看來事實就如同當初應修景說的一樣,他們已經分開並各奔東西。

    她太了解他兒子了。

    這次聚在一起肯定是單純的為了工作,在他心中不會有過不去的坎。

    許千雅打算找個藉口讓南瓷先回去,正要起身,右手卻冷不防地一沉。

    垂眸一看,竟是應修景抓住了她的衣袖。

    許千雅震驚又驚喜,回握住他的手:「兒子,你用得上力氣了?」

    南瓷一聽這話也走了過來。

    許千雅忙回頭跟他說:「小南,修景他剛剛握住我的手了!」

    「那我去問問醫生這是個什麼情況。」南瓷說著就急忙跑出病房。

    醫生來檢查一番後,表示這是個好的情況,並摘掉呼吸機試著叫應修景開口講話。

    病房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應修景開口說話。

    只見他動了動唇,有氣無力:「南……瓷……」

    --

    南瓷叫了醫生過去後,就接到了安東尼的電話。

    他並沒有回到病房,而是走出醫院站在一顆梧桐樹下,安東尼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還給他發了多莉唱歌的視頻。

    南瓷閉著眼睛算了下時間,告訴他:「至少一個月吧。」

    之前聽醫生說,如果恢復得好,大概半個月就可以行走,最遲一個月也能自由活動了。

    「唉!」安東尼長長嘆了口氣:「我被我男朋友教訓了一頓。」

    「是嗎?為什麼?」

    「他說我沒有辨識力!」安東尼氣鼓鼓地說:「明明我死裡逃生,可他卻責備我,還把我關在家裡,要不是我發脾氣他甚至不讓我來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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