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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2:20 作者: 釉謠
    應修景沉默。

    南瓷繼續說:「後來你執意把我帶去城西的醫院,美名其曰說城西的醫生看過以後才放心,其實是怕我在城北醫院撞見臨星。」

    「然後呢。」南瓷閉著眼睛想了想,又開口:「台蕭誤打誤撞把我送到了城北醫院,我當時還很驚訝怎麼才睡了那麼一會兒你就吃好飯回來了,其實你是去看了臨星,並在他那用餐了。」

    「那段時間你所有的推脫,說什麼公司有事,說什麼加班晚點,其實都是和他在一起,你守著他住院、出院,他架著拐杖也要去你公司,剛剛康復就可以跟你坐在同一個會議室里。你們約會、吃飯……」

    南瓷的聲音越來越淡,胸口的痛感也逐漸增強,他只覺得可悲。

    臨星隨隨便便能做到的事,對當時的南瓷來講,都是奢望。

    當臨星自由穿梭在晝溥時,他只能以外賣員的身份坐在大廳接待區,喝紙杯里的熱水,遙遙望著他。

    南瓷自嘲的笑了一聲,說:「或許我真的不是臨星的替代品。但我一定是你的備選答案,就像你常說的planB.」

    南瓷的語氣平穩,一聽就是在心裡縷清,崩潰也早就經歷過,如今才能說的這樣淡然。

    「我從沒和他約會。」應修景起身,越過茶几來到南瓷身邊,一把攥住他毫無溫度的手。

    「他是公司的股東,有權參與公司一切決策。那段時間公司的確發生了很多事,包括內部人員反水,拍賣遲遲拖延,很多瑣事堆積到一起。」

    應修景解釋得略有些迫切,向來風輕雲淡的臉上鮮少破了功,眼底帶著明顯的悔意。

    「臨星說他有辦法解決,我每一次去醫院看他都是為了工作。」

    南瓷聽了,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三年,也不算是鬧了個大笑話。」

    他沒有把他當初金絲雀來圈養,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地位坡低的男朋友。

    應修景看著他:「不是笑話。」

    從前他霸道的希望南瓷能按照他的想法生活,做個活在他背後的男人。

    卻忽略了南瓷也是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得到了解釋和回答,南瓷彎了彎唇:「謝謝你。」

    應修景眼中的熾熱更加明顯,可卻又聽他輕輕地補充:「我想我們倆分開的原因大概是不夠信任,又或者是我們倆都不是會把話攤開明說的人。」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兩個人幾乎沒有心平氣和的交談過,每一次都以不歡而散而告終。

    原因無非是都堅持自己的想法,又都顧及自己的顏面誰也不先開口。

    今天應修景的坦白的確讓南瓷心裡的陰鬱消散。

    「南瓷,那誤會已經解開了,我們——」

    南瓷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對你的敬畏和崇拜要更多一些,人都愛慕強者,可是你看,我們磨合了三年最終還是因為沒有及時溝通清楚、彼此不夠理解而分開。」

    「應修景,你適合找一個話多的人陪伴,然後再多多分給他一點耐心,這樣你們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而我們,不合適了。」

    南瓷說著就站起身,再次謝過:「今天多虧你出現,雖然知道你不需要,但還是想說,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堅韌的匕首,狠狠刺進應修景的心臟。

    他幫了他一個小忙,他就立馬承諾以後會盡所能地幫助他。

    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借來的恩惠總要在未來的某一天還上。

    與他擦肩而過時,應修景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你皮膚很嫩,平時不小心抓一下就會留下紅印。」

    「明明怕冷,偏偏春夏秋冬幾乎穿得一模一樣,每年冬天放學鼻尖和手指都凍得通紅,頭髮卻從沒亂過。」

    「無論春夏秋冬,你都喜歡在我懷裡睡覺,怕被我拒絕,所以臥室的空調總比客廳的溫度低。」

    「你喜歡首飾,唯獨不喜歡脖子上有東西,所以冬天不到大冷不戴圍巾,但我送你的那條銀鏈你卻戴了兩年,被我不小心扯壞了還好好保管起來。」

    說完,應修景偏過頭,對上他如湖泊般澈明的雙眼。

    從他開口第一句話,南瓷就能感覺到心臟劇烈地顫。

    他都知道。

    這些他居然都知道。

    那曾被他藏在心裡的蜜糖,那點自以為他不知道的小動作,得逞後讓他偷偷竊喜的每一天,竟然都沒能瞞過應修景。

    南瓷偏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聲音也隨著心跳的節奏發顫:「你看,情侶之間的感情就是需要講出來,你不講,對方也不知道,只等到徹底沒有可能了才說,只會徒留心酸。」

    突然的敲門聲讓兩人的情緒得以平復。

    周然開了個門縫進來,神色不妙,無視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問:「應總,Petterlin問還需要等多久才能去下一場。」

    應修景還沒開口,南瓷便說:「現在就去忙吧,我走了。」

    南瓷依然托著手臂,與他擦肩而過時應修景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氣。

    素淡的香,沁入心脾但卻陌生。

    當他衣袖擦過他的手背時,應修景抬了抬手指,終是放下。

    直等到周然又問了一遍,應修景才恢復成原來的神色:「走吧,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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