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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2:20 作者: 釉謠
「很多次。」台蕭一五一十說:「南瓷在歧合實習,我還過去見了他幾次,他搬到新家之後,我特意趕在休息日開車過去,祝賀他喬遷之喜。」
攪動咖啡的手倏地停滯,漩渦沒能反應過來,撞擊在勺柄上險些溢出杯口。
應修景放下勺子,緩緩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嗎。」
「是的。」台蕭說:「我怕南瓷人生地不熟,還給他帶去了只有屏州才有的食物。」
這份細心沒能打動應修景,反而讓他臉色更加難看。
有多熟悉才會知道南瓷的老家在屏州。
應修景放下咖啡,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
天生王者的氣質能秒殺一切,他沉聲道:「南瓷的確是第一次出遠門,有人能幫我照顧他,我很感謝。」
台蕭靦腆地笑了聲:「您見外了。」
「你們非親非故當然不能不見外。」
自始至終應修景都保持著該有的修養,可神態卻讓台蕭覺得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善。
「從今往後就不需要了。」 應修景說:「南瓷他性格溫順,不會拒絕,有時寧願委屈自己也不希望對方難堪。」
話畢。
「他是我的人。」
應修景站起身理了下衣襟,居高臨下告訴他:「我自己會照顧。」
從咖啡廳走出來,周然已經等在車旁,並為他打開后座車門。
臨走時,周然望了下從門口走出來的台蕭,心裡暗道不好。
問應修景:「應總,我們回公司嗎,鄰市的王總過來了等您很——」
「回家。」應修景冷聲吩咐。
這個時間,他鮮少待在家裡。
從來不知道午後的陽光會在此刻透過落地窗均勻灑在客廳里,被放在角落裡的那盆春羽剛好能被陽光覆蓋。
可走近才發現,花盆裡枯葉滿滿,泥土也微微乾涸。
應修景想起什麼似的來到書房,那盆弔蘭不知何時不見蹤影,往日他在書房工作居然都沒發現。
他又來到臥室。
這個家依舊乾淨整潔,只不過有些過於乾淨。
屬於南瓷的衣服還掛在那,仔細一看卻都是帶著吊牌的,因為這些是被南瓷淘汰掉的款式,是應修景吩咐每過一個季度,就把商店裡的新貨送到家裡。讓南瓷喜歡哪件穿哪件。
如今他喜歡的款式全都不見了。
包括一向喜歡粘人的他,突然提出要去另一個城市實習。
再到他平日裡的信息越來越少。
這些看似微小的變化組合到一起突然讓他覺得不對勁。
可腦海里瞬間浮現出剛才送南瓷去機場時的情景。
應修景眉頭鬆弛下來,拿起鑰匙下樓回到車上。
南瓷怎麼會。
南瓷愛他愛到要死,分別時掉了幾滴眼淚,還騙他說是被風沙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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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瓷剛到歧合市的傍晚就發燒進了醫院。
陵市的天氣太冷,他穿得單薄,到了歧合市剛下飛機就迎來將近四十度的高溫。
南瓷到家裡先喝了瓶冰可樂,然後馬上把房源信息發給了周然。
晚上就開始肚子疼,渾身酸痛無力。
等打車來到醫院時已經弓著腰,滿頭大汗了。
也因此錯過了台蕭的電話,直到第二天早上被護士叫醒打針才勉強睜開眼睛。
先給台蕭回了個電話,開口說了沒兩句話那邊就聽出來了,問他:「你怎麼了?有氣無力的。」
「小感冒。」南瓷說:「打兩天點滴就好了。」
「你感冒了?發燒嗎?」
「有,溫度不高。」
聊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卻沒想到當天下午,南瓷就見到了台蕭。
他明顯風塵僕僕,手臂上還搭著長袖大衣。
南瓷笑說:「溫差太大,我覺得這邊的馬路都能攤雞蛋了。」
見他還有心情說笑,台蕭放心了些,倒了杯熱水給他,說:「你回來的那天我忘記囑咐你多穿點了,少說一句話結果你就成這樣了。」
南瓷咧開嘴笑了笑,還帶著濃厚的鼻音:「今天就能出院,倒時候再去家門口的小診所打一星期點滴就好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台蕭神情不見放鬆,偶爾對上南瓷視線時還會躲閃。
這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南瓷問:「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南瓷。」台蕭眨了眨眼,猶豫著問道:「你,你那天,為什麼突然不讓我送你走了。」
南瓷抿了抿唇:「因為我哥出差回來了,剛好他閒的沒事,就送我去了機場。」
「我見到你哥了。」
南瓷的心猛地一頓,攥著杯子的指尖都泛白:「你說什麼?」
「我不放心你,所以去了機場。」台蕭心裡七上八下,說:「我看見,你和你哥很……很親密地走進去,你走了以後,我過去和他打招呼,我們還去咖啡廳喝了杯咖啡……」
南瓷覺得耳中泛起火車鳴笛聲,這些話源源不斷刺激著耳膜,讓他頭皮都發麻。
眨了眨眼:「你……」
「我,我和你哥說了些關於你的事。」台蕭幾乎是一句話一頓,艱難地開口,問他:「他真的是你哥嗎?」
全世界都安靜下來。
南瓷早就料到今天,卻沒料到今天居然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