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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56:22 作者: 莫晨歡
    卓桓:「生日禮物。」

    餐桌對面,伏城拿著蛋糕小叉的手頓了頓。

    Lina:「哦?除了我,還有人記得你的生日?是誰,我認識麼。」

    卓桓笑了。

    「你不認識那個樣子的他。」

    Lina愣了愣,笑道:「你說話真是越來越哲學了,我竟然聽不懂。老約瑟夫,你聽懂了麼?」

    「啊,你說什麼?幾點?」老約瑟夫已經喝醉了,嘴上說只喝一口路易十三,拿到後,他已經一個人喝了半瓶。

    Lina只能去問伏城:「我覺得這大概又是Reid的一個冷笑話,伏,你覺得呢。」

    伏城吃著蛋糕,想了想:「那卓老師的這個笑話,確實很不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

    卓安息:wow,我、吃、到、了。

    第四十七章

    再稀世珍寶的美酒,開瓶之前是夢中情人,如膠似漆。開瓶後只有短暫的淺嘗輒止,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老約瑟夫喝得爛醉如泥。喝這瓶路易十三前他就已經喝了不少白蘭地,如今再上一瓶黑珍水晶裝的路易十三,酒勁直衝頭頂,他紅著臉仰躺在露台邊的沙發上,嘿嘿直笑。

    蘇飛也偷偷摸摸地嘗了一口,他被烈酒辣得伸出舌頭,嘟囔:「也沒見多好喝啊。」但想想這是一口三千美金的東西,又捧著杯子把酒液喝完。

    Lina拿出自己的禮物,她無奈地笑道:「和你們撞了。」

    伏城一看,只見Lina竟然也買了塊手錶,愛彼的。

    其實也非常好理解,Lina作為一個女性,送領帶之類的東西有些過於親密,送手錶才恰到好處。

    Lina笑著將禮盒推過去:「Reid,不拆開看看麼。」

    既然要拆禮物,自然要將之前伏城三人聯手送的也一併拆了。兩塊表並不相似,Lina送的偏休閒些。

    卓桓挑挑眉:「兩塊?」

    蘇飛拍桌子:「一起戴!」

    卓桓一臉無所謂地拆開禮盒,將兩塊表一起戴上手腕。

    Lina:「如果你沒換衣服,還穿剛才那件T恤,我相信一定是我的這塊更適合。但你換了件襯衫,嗯……」她沉吟片刻,「算我輸啦,寶格麗的滿天星袖扣和運動型機械錶是真的一點都不合適。」

    卓桓勾了勾嘴角,把Lina的這塊表摘了下來。

    已經是晚上十點,老約瑟夫醉得不省人事,伏城和蘇飛各扛著他的一隻胳膊,將他帶回公寓。卓桓並沒有下去送他們,而是先打了個電話,讓管家找人收拾一下露天餐廳里的殘局。他倚著門框,站在門口,雙臂環胸,看著四人。

    Lina紅唇笑起:「不用送了,Reid,祝你生日快樂。」

    鼻腔里發出一道輕輕的嗯聲,卓桓抬起頭,靜靜地凝著伏城。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伏城抬起頭。目光在空中相接,伏城輕聲道:「卓老師,生日快樂。」

    卓桓意味深長地笑著:「快樂。」

    蘇飛:「生日快樂RIP!走吧走吧,趕緊走,老約瑟夫怎麼這麼重!外表看不出來他這麼重啊,這至少得有一百六了吧!」

    Lina幫伏城三人拿東西,伏城和蘇飛則扛著老約瑟夫走進電梯。

    好不容易上了車,兩人再把老約瑟夫送回家,換完衣服,伏城回到家已經是零點。他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心裡煩躁跳動,他起了身,開始收拾東西。

    家裡有小時工打掃,並沒有什麼需要他特別收拾的。他整理了一些雜物,忽然在書桌柜子的角落裡發現一張發票,打開一看。

    寶格麗滿天星袖扣,6539英鎊。

    目光在這張發票上停了幾秒,他面無表情地把發票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實在無事可做,家裡收拾得整整齊齊,已經是凌晨三點。伏城將最後一盞燈關上,光線驟然消失,萬物陷入黑暗。

    然而,眼前卻浮現出一幅掌聲雷動的畫面。

    無數穿著筆挺的藍色軍裝、剛剛進入軍隊的年輕空軍飛行員們緊張忐忑地坐在台下,當那個人上台時,他們整齊劃一地鼓掌。掌聲瞬間將大禮堂的屋頂掀翻,如地震般,轟然攢動。

    那個男人腳下一頓,似乎被嚇了一跳,他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轉首看了台下這些年輕的孩子一眼。

    他走向主席台。

    記憶會在時間漫長的消磨中被侵蝕殆盡,然而情感和觸動卻如陳年的美酒,被醞釀得更加濃厚。那個男人的聲音並不雄渾,態度也一點都不莊重,甚至還有些吊兒郎當。一頭清爽乾淨的短髮下,是一雙綻放著萬千星辰的眼睛。

    伏城看得入了神。

    當講述到自己的領域,講述到即將建成的麥飛F485,那架麥飛公司花了近二十年,野心勃勃、意圖稱霸天空的王牌之作。他的眼睛裡瞬間好像有了光,自信、張揚、跳動、明亮,他語速加快,音調揚起,露出躍動快樂的笑容。

    世間一切在他眼中好像全成了俯首稱臣的棋子。

    他終將是王。

    那時,那雙眼睛裡,裝滿了星星。

    伏城默了片刻,回到床上,閉上眼。雷鳴般的掌聲漸漸在耳邊消散,那個年輕而自信的男人也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那是在赫爾辛基秋夜的涼風中,他坐在鄉間小道的鐵欄杆上。腳下是雜草,頭頂是星空。

    他垂著頭,沉默地抽菸。

    漆黑的東西卷席上了那雙眼,沉寂而鬱悶的泥沙從他的腳下吞噬而上。他沉重地抽著煙,一言不發,眉頭緊緊鎖著,仿佛有什麼東西攫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在沉悶枯竭地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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