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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51:07 作者: 歲時欽
    龐洲陽尷尬地放下杯子,他看出來鄒睿志根本不想和他多聊,但是又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他朝自家兒子那邊瞥了一眼,又說:「鄒總,您這次來是要把鄒翔接回京城吧?我家這個不省心的小子,平時喜歡跟著表哥玩,這下表哥走了,得鬧騰一陣了。」

    鄒翔聞言,朝龐洲陽看去,龐洲陽正覥著臉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假話。

    鄒睿志終於放下了筷子:「你們家是不是有一種讓人不快的基因?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聊天。」

    龐洲陽的笑容僵在臉上:「鄒總......」

    鄒翔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看鄒睿志和龐洲陽鬥法,就像在看一部狗血的肥皂劇。

    鄒睿志轉頭,終於發火了:「他這個樣子,我怎麼帶回去!」

    龐洲陽一家嚇得大氣不敢出,像鵪鶉似的坐在座位上。

    正在這時,包間的門突然打開,那天晚上攔住鄒翔的男生出現在門口。

    「誰准你進來的?」鄒睿志怒氣沖沖地轉頭,看清來人的臉,神色變得詫異,「鄒躍,你怎麼在這裡!」

    鄒躍走到鄒睿志旁邊,捏了捏他的肩膀:「老爸,你一直出差,好不容易過國慶,還跑到這裡來看哥哥,好久都沒陪我和媽媽了。」

    鄒躍抬頭,對上鄒翔的眼睛:「哥,好久不見。」

    鄒躍穿得比那天晚上見到時,更加昂貴。手上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古董表,錶盤鑲著綠寶石,十分搶眼。

    他看到鄒翔的視線落在手錶上,笑著說:「哦對,這塊表是哥的,我借來戴戴,哥你不介意吧?」

    鄒翔看著那塊表,最近他想起的片段越來越多了,經常在夢中出現,第二天起床又朦朦朧朧。但是這塊表,在他的記憶力十分清晰。

    他記得這塊表,放在一個白色的盒子裡,盒子裡還有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比如竹蜻蜓、紙疊的東南西北、畫著娃娃臉的汽水瓶蓋。盒子破舊,和整個室內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它被放在床頭,似乎是自己曾經十分珍惜的東西。

    鄒睿志也看到了那塊表,原本因為鄒躍出現變得和顏悅色的臉,再次嚴厲起來。

    「鄒躍,把你哥的東西還回去。」鄒睿志說。

    鄒躍吃驚地看了他一眼:「老爸......」

    鄒睿志:「摘下來。」

    鄒躍沒有再反抗,低頭摘表,眼中閃過一絲怨憤。他走到鄒翔面前,把表遞給他。

    鄒翔手還沒伸過去,鄒躍直接鬆手,表徑直往下落,鄒翔心中一跳,猛地把撈表,可還是撈了個空。

    表砸在地上,秒針顫悠悠地走了一步,「啪」地停了。

    鄒翔低頭把表撿起來,腦袋裡痛得要命,身體像灌滿了汽油,只需要一個火星,就會炸開。

    鄒躍用絲毫聽不出愧疚的聲音說:「哎呀,對不起,手滑了。」

    火星掉進了汽油里。

    鄒翔猛地站起來,抓住鄒躍的衣領,將他的頭砸到餐桌上。層層疊疊的餐盤被打翻,菜汁湯水全浸到鄒躍的衣服里。

    鄒睿志吼道:「鄒翔放開你弟!」

    鄒翔仿佛沒聽到,換隻手抓著鄒躍的頭髮,將他腦袋往上提起,然後——

    砰!

    再次砸到桌上。

    這一砸,直接砸碎了幾個盤子,鄒躍臉上被破開的陶瓷劃了幾道,鼻血也滔滔不絕糊了一桌子。

    他揮舞著雙手,摸到一個碗,想往鄒翔身上敲。

    鄒翔往他膝蓋窩一踢,鄒躍差點跪到地上。鄒翔隨手拿了雙鐵筷子,往他正在揮舞的手掌扎去。

    正在這時,門外的保鏢沖了進來,把鄒翔架開。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鄒躍已經成了個血面人。

    鄒睿志氣急敗壞,想扇鄒翔耳光,可是看到小兒子悽慘的模樣,心中發怵。

    他就是因為控制不住鄒翔,才想要將其送走。這次過來也只是因為有生意上的事,順道來看看大兒子還有沒有救。

    無可救藥!

    鄒睿志沉著臉,讓保鏢把鄒躍送去醫院。

    龐洲陽已經看傻了。他的妹妹是和鄒睿志白手起家的髮妻,當初拼了命要嫁給鄒睿志時,已經和龐家斷了關係。

    後來鄒睿志投機成功,從一個小小的玻璃廠工人躍身為國內排名前幾的集團董事長,出口的玻璃幾乎涵蓋東南亞和歐美的所有住宅用玻璃。

    那個時候,龐家重新找到龐洲惠,想重拾關係。可是龐洲惠冷漠的拒絕了龐家的示好。

    幾年後,再聽到龐洲惠的消息時,龐洲惠已經病逝,留下一個七歲的鄒翔。

    龐洲陽從來沒見過鄒翔,也沒有機會和這個侄兒搭上關係,可是半年前,鄒睿志派秘書將鄒翔送了過來。

    聽送秘書說,鄒翔之前在京城出了一場車禍,病養好了後立馬被送到了這個小縣城。秘書言語間,已然透露出一個信息——鄒睿志似乎要放棄鄒翔,包括鄒翔的繼承權也一併廢除。

    龐洲陽原本不想接下這個和他沒有任何感情的拖油瓶,然而鄒睿志給了他一筆錢。並且他不用負擔鄒翔成年之前的任何費用,只需要讓鄒翔乖乖呆在這個城市裡,別回鄒家搗亂就行。

    鄒家是後起的豪門,說難聽點,鄒睿志就是個突然發財的土貨。但他是個讀過書的土貨,所以家業做大後,自然以新貴族的準則作為自己的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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