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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57 作者: 將茶入酒
    「還玩嗎?」盛淮摸了摸他的頭髮。

    紀從驍搖了搖頭,時間太晚了,盛淮得好好休息,更何況明天還有這人喜歡的樂團演出呢。

    「陪我聽音樂會會不會覺得無聊?」盛淮牽著他往回走。

    紀從驍轉頭看了眼燈光下的紅色市政大樓,又流連在街邊的青銅雕塑上,他頑皮地跳上花壇外狹窄的高台階,踉踉蹌蹌地維持著平衡,一邊笑:「不會啊,你聽音樂會,我看你。」

    「不會看膩嗎?」盛淮失笑,扶著他,自己則走下緩坡。

    「怎麼可能?」紀從驍張口反駁。他看過盛淮注視著大提琴的模樣,卻沒有見過他全身心投入在音樂會中的場景。那模樣仿佛是得到了格外喜愛的糖果的孩童,眸眼生輝,流光溢彩。

    狹窄的高台階走到盡頭,他比盛淮高出大半個人的高度。

    盛淮在下頭張開手臂,紀從驍跳入他的懷中。盛淮牽著人繼續往前走,輕聲要了一個承諾:「那以後的音樂會你都得陪我去。」

    「好啊。」紀從驍張口應下,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還有什麼啊?」

    盛淮拉著他前行,逐一給他數:「柏林森林音樂節,那是夏天的盛典,露天的,沒有那麼嚴謹。我們可以帶著帳篷在山谷內露營,你要是喜歡,還可以直接睡在山坡上。如果時間恰好,有一定的機會能夠看見流星。等到冬天,我們可以去維也納。愛樂樂團的新年音樂節久負盛名,跨年的煙火盛宴之後,樂聲在□□響起……」

    晚風將盛淮的聲音吹遠,他們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逐漸拉長。

    ……

    「我去買杯熱可可。」紀從驍在電梯前拉了拉盛淮,柏林的秋夜有點冷,一路走來他的手都有些冰涼,「盛哥你先回去。」

    他說完還不待盛淮回答,就往不遠處的咖啡廳小跑過去。盛淮看著他的小跑的背影,無奈搖頭,正打算追過去。

    然而還沒跨出兩三步,便聽見身後電梯「叮」了一聲,緊接著一句猶豫的「盛淮」入耳。

    他側身,便瞧見顧清恆站在電梯口,站得筆直。但盛淮一眼就瞧出他的不對勁,臉色蒼白,額間有汗濕的痕跡,是擦拭過的。

    「好久不見。」他朝人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真的是你,來聽音樂會麼?」顧清恆朝他笑了笑。

    他的姿態聲音毫無挑剔之處,盛淮卻皺起了眉:「你要現在和我寒暄嗎?」

    顧清恆一怔,隨即苦笑,手掌按在胃部,卻仍舊背脊挺直,硬生生撐起了一副姿態:「你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胃疼,麻煩幫我叫個侍應生,前台電話打不通,我需要人幫我買藥。」他的聲音逐漸淡了下去,到最後幾乎是從牙關里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侍應生就在不遠,聽見他的訴求當即往外跑去。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盛淮說。

    但顧清恆卻動都不動。

    盛淮:「?」

    顧清恆攥緊拳頭,冷汗再一次冒出,他的身形都有些發抖,但在一瞬間卻被立刻控制住,盛淮明顯看見他掐進掌心的指甲。

    「你,扶我一把。」他咬緊牙關。

    盛淮不為所動:「我找個侍應生扶你上去。」

    「你明知道我不會在別人面前出醜。」

    「生病是人之常情,不算出醜。」

    顧清恆抬頭死死盯著他:「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倆也算是好聚好散吧?你至於見死不救嗎?!」

    他的聲色幾近破碎,到最後已然不成聲,額間冷汗淋漓。盛淮眉頭一皺,冷不防被緊緊握住手臂。

    「看在我當年……日夜不分陪著你的份上……」

    盛淮輕聲一嘆,替快要站不住的人穩住身形,將人架進電梯。

    「樓層。」

    「19.」

    盛淮揚了揚眉,竟然和他們的房間在同一層。他也沒有多說,直接將人送到房門口就打算離開。卻在轉身的一瞬,驀地被拉住了手腕。

    「你結婚了?!」

    「盛淮!」

    兩道聲音疊在一起,盛淮迅速回頭,就瞧見紀從驍快步走來。臉色陰沉,已是山雨欲來。

    他猛地一怔。全然顧不上顧清恆,快速甩開他的手,直接朝紀從驍走去。

    ……

    房間門猛地甩上,紀從驍靠在門板上控制不住輕顫,抗拒著盛淮的接近:「你走開,我,我冷靜……一會兒……就好……」

    他深知自己的怒火,唯恐控制不住對盛淮做出些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但盛淮卻難得強勢,將他禁錮在懷中:「不用克制,放鬆,發泄出來。」

    這句話仿佛一道指令,徹底開啟紀從驍內心深處的閘門,巨獸破籠而出,洪水鋪天蓋地,理智的叢林毀滅,最後一絲清明被徹底淹沒。

    他一把將盛淮推開:「那是誰?」

    盛淮猝不及防,踉蹌一步,神色卻半點都沒有變化,依舊是包容和心疼。

    「初戀,跟你提到過的。」他回答道。

    「你們在做什麼!」紀從驍逼近一步。

    「他身體不舒服,我把他送回房間。」

    「你一直在他的房間?!」 紀從驍猛地拔高聲音質問。

    「沒有……我沒進……」

    「你們在房間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紀從驍全然聽不見盛淮的回答,拔高的怒火燒光了他的理智清明,他一把將人推倒在床上,單膝跪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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