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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57 作者: 將茶入酒
    紀從驍只當他是不愛應酬,勸了兩句未果,便琢磨著拒了何留留陪自家小夥伴一塊。這種得罪人的事喬譯自然不會讓他做,便主動妥協。

    一頓飯吃得賓主相宜,何逢作為地產界的大佬,雖說全程氣場十足,但少有開口,偶爾出聲也是教育妹妹不許挑食,倒讓在座一圈人輕鬆不少。

    ……

    晚上下戲後,紀從驍艱難地敲了敲隔壁的門,等了一會兒,才等到盛淮穿著浴袍濕著頭髮出來。

    盛淮打開門,看清出現在視線里的等人高的貓咪玩偶,頓時沒了聲。

    貓咪的爪子被人抬起,小幅度晃了一下:「喵~盛哥晚上好。」

    盛淮自然聽得出紀從驍的聲音,他遲疑問道:「你這是……」

    紀從驍將貓咪往前一推,直接推進盛淮懷裡:「禮物,不會過敏的貓糰子,還能靠著睡,我試過了,挺舒服的。」

    盛淮從貓咪的肩膀上探出頭去,看著他一臉求誇獎,無奈輕笑,滿目縱容:「謝謝小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四捨五入就是同床共枕,嗯,沒毛病。

    第41章 第四十一支玫瑰

    盛淮一笑,紀從驍便跟著開心。

    也不枉他費盡力氣,託了好些個人,才得到那位玩偶大家的點頭,連夜趕工嘗試不下百遍找到合適的貓毛代替材料,再做出這麼個足以以假亂真的超大型玩偶。

    從小到大,在過去的這二十多年裡,紀從驍幾乎沒有做過討他人歡心的事情。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一個道理,即便你再怎樣投其所好,再怎樣討好別人,不喜歡你的人依舊不會喜歡你。

    然而,他為盛淮所做的這些,並不是想求他的喜歡。這只不過是作為一個戀慕者最簡單的願望的罷了——

    想看他笑,想對他好。

    想要彌補他的一切遺憾,想要讓他心愿得償。

    於是,聽他的話規整作息,三餐規律;於是,給他找來了逼真的貓咪玩偶,帶著他穿街走巷去找惦念多年卻已搬遷數次的餐廳,在他一時興起帶了一支花回去時,給他遞上一個精緻的玻璃花插。更不用說片場中隨時填滿的水杯,永遠向著他的風扇,還有每次吊威亞前仔細再三的檢查……

    只不過他們兩慣來親近,紀從驍又刻意做得不動聲色,以至於整個劇組沒有人發現什麼端倪。

    而盛淮雖有所覺察,卻只將這當做是那天晚上徹底說開,給小朋友吃下了不會離開這個定心丸的結果。他也曾對紀從驍提出過他不必如此,然而,對方卻怔了一瞬,隨即輕笑,仰著頭渾然不在意,說了一句——

    「我樂意。」

    明目張狂,絲毫也沒有想要就此結束的念頭。不過好在,他倒是體貼地給提出了解決辦法,他說:「盛哥你要是覺得不妥,不如就還回來呀。」

    於是陪他吃飯,陪他壓馬路,陪他看電影,甚至陪著他半夜三更再一次跑到山頂看了一回星星……

    兩人足足瘋了大半個月。硬生生將這原本外出拍戲的工作過出了度假的感覺,讓對他們的行蹤瞭若指掌的韓略好一陣羨慕,可勁兒在拍戲時找茬怒號。

    紀從驍對此沒有半點異議,笑眯眯地接下韓略的挑刺兒,一次又一次完美地達到韓略的標準,將人物詮釋地更加透徹。

    沒辦法,他心情好。有史以來,就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

    原本不過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想對盛淮好。他沒想過要求什麼回報,但架不住盛淮太正,一番禮尚往來,愣是將他交付出去的東西盡數以另外的關心還了回來。

    他們原本便是親近,這些日子以來,更是寸步不離。盛淮一如既往會叮囑他的一日三餐,會沒收他的冰淇淋和烤串,甚至有些時候連辣椒都不讓吃,但他同樣對紀從驍關懷備至,會仔細聽他說話,將他話語中不經意提及的東西一一記下,會在他拍完武戲之後親自為他上藥,也會在他偶然心情不佳時,想盡辦法逗他開心,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在紀從驍的耍賴下,留在他的房間,守著他睡過去再離開……

    就像是,真正的情侶一般。

    紀從驍只覺得恍惚是在夢裡。

    可即將到來的分離明確地告訴他,這不是夢,而這像夢一樣的日子,要到頭了。

    ……

    江鏡宣的殺青戲,也是盛淮的最後一場戲。

    江執裴一身血色,將他身上的銀甲白袍都染了個鮮紅。他倒在地上,艱難地轉過頭望著李璟越和顧橫溪,那兩人穿著帝後冕服,在這血流成河的宮變之中,他們兩連頭髮絲都不曾亂了一根。

    顧橫溪注視到他的目光,不忍看他,一張俏臉帶上了悲戚,硬生生轉開頭去。而李璟越,他的雙生兄長,卻嘴唇一張一合,江執裴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所有的聲音逐漸褪去,他只覺得越來越冷,視線開始模糊,意識已近茫然,他最後想起了師傅,突然牽了牽嘴角。還好,當日就被師傅逐出師門了,不然……知道自己不在了,他該多難過……

    掙扎的手指一落,眼皮垂了下去,將曾經帶著光芒的眸眼遮了個乾脆……

    江鏡宣到時,這一場叛亂已經塵埃落定。而他,被李璟越派人攔截,硬生生給拖住了腳步。

    鮮血染紅了殿前的玉階,衛士正在對叛軍進行最後一步的清掃。他尚在遙遠,便瞧見在大殿中間,倒在血泊中的那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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